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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师承,我认为我的天命就是自己成为木工界的超级明星,然后培养更多的超级明星。我把它当成天职来做,培养10个超过自己的人,其实这就是在讲传承。传承的意思就是,好的东西怎么在你的人生中发扬光大,坏的东西如何去控制、接受,对师父也是一样。想只接受好的东西这是不可能的,好的坏的都要接受,不好的东西不要学习、模仿,要在内心净化、过滤。
对徒弟严苛要求,但不会束缚他们的创造力。如果时刻想着让父母开心、吃惊,会给他们很大的动力。如果每一天发自内心地想让父母为你感动、为你骄傲,你会充满激情和想象力。
对于匠人,“守、破、离”这3个字很重要。守就是坚守技术传承,破就是在守之上要有自己的想法,离是展翅高飞。最后一步很厉害,像和尚一样,培养出来以后,要赶他们下山。你要知道他的使命不是把公司做大,而是传世,这是天命。吃同一个锅的饭,在同一个学校,刚开始是徒弟,然后成为工匠,在这个过程中去完成这件事情。在这期间,上级和部下之间等级鲜明,你比我年龄大,但我比你早到,你就要尊敬我,这跟年龄没有关系。在这个制度中最惹人关注的是,员工在8年之后会被赶出公司,像这样的公司,可能在世界上只有我们一家,但我们想把这样的模式向全世界推广。
对于匠人而言,最重要的当然是“匠人精神”,这是匠人的灵魂。比如客人来找我们做家具,我们最后呈现给他的,一定超过他的要求一倍甚至更多。但要做到这样的结果很不容易,为了超出他的要求,要结合他成长的环境、家人的喜好去做,而这个时间可能非常短,这就是匠人。
在一些人看来,“匠人精神”会有某种局限性。中国有个词叫“匠气”,指没有大师的气度和风范。其实,“匠人精神”与所谓“大师气度”是相通的。我要培养的不是“能干的工匠”,而是“有修为、素养高的工匠”,懂得关爱别人、尊重别人、替别人着想,如果有了这种人性的东西,就会进入高峰,就会成为大师。不能仅仅在技能上突破,因为没有德行,就会有局限。所以说,真正顶尖的人、大师级的人,都是“德”在前面。我的工作就是培养行业内的明星,用8年时间,慢慢教他德行、做人,成为一流的人之后,就能成为一流的工匠。如果你有精神,才会走的很远、很高。电影《一代宗师》里有一句话:见自我,然后见天地,最后见众生。
1971年,我成立公司的时候,当时的定制行业是处于相对衰退的情况,正好赶上两三年一次的高峰。当时我们要求大家多做一些工作,实际上真正的匠人是不愿意不断做的,所以慢慢这个行业的人会越来越少。我在27岁的时候,就知道这种现象会持续下去,30年后大家不喜欢用用就丢的东西,他们会喜欢传世的家具,就会有匠人的生存空间。以前的匠人技术很牛,但30年后,只有站在客人的角度想问题的匠人的作品才能够保留下来,这不仅仅是技术,更需要有心。
(作者为日本秋山木工集团创始人、《匠人精神》一书作者。本文根据澎湃新闻访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