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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5日凌晨,著名女作家、文学翻译家和外国文学研究家、钱钟书夫人杨绛在北京病逝,享年105岁。一个高贵的灵魂,远离了喧嚣的俗尘。至此,杨绛与丈夫、独女已先后走完人生路,她笔下的“我们仨”悄然谢幕。
杨绛先生出身名门,天赋文才,一生懂史、悟世,明理、养性,虽历经世纪沧桑,仍保有平和向往。她在动荡岁月里坚守信仰,于人生际遇中敏于尊严,以高山仰止的学问,在治学与为人的旷世遭逢中,又每每矮到泥土里,开出无艳无香的花儿来。其博学、智慧、恬淡、温厚、低调,让人惦念不已。
作为一位百岁老人,杨绛的个人经历和只言片语,不但没有因为年龄的衰老淹没在喧杂的舆论场,反而在社交媒体中广为流传,有人甚至用时髦的话语将她形容为“励志女神”,因为她身上,具有穿越时光的人格魅力和照耀现实的精神力量。她的人格魅力,固然与其学术成就和专业水准有关,也与她“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的智慧通达和人生信条有关,尤其是作为一位知识分子,她始终没有放弃对独立人格的捍卫,以及对清寒自持、高贵灵魂的追求。在艰难岁月,她以巨大的勇气和韧性坚守信念,渡过重重难关;在晚年,她低调俭朴、为人垂范。这些,或许正是她获得人们广泛尊崇和怀念的缘由。
今天,当代文学的思想土壤本应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丰厚,物质生活条件也比杨绛当年的情况好得多,但遗憾的是,在学术界,数十年如一日地沉下心来做学问的,并不太多。相反,有的知识分子陷入思想浮躁和懒惰中,缺乏沉下心来的定力,媚俗、媚权、媚钱,忙于抢话筒、争地位,沽名钓誉、急功近利。学术腐败和学术不端丑闻也时有曝出,论资排辈、拉帮结派等不正之风深受诟病,对照这样的现实,杨绛作为知识分子的人格精神愈显珍贵。“无官无位,活得自在,有才有识,独铸伟词”。夏衍在她80岁寿诞时的题词,较好地概括了她淡泊名利、皓首穷经的精神品格。
真正的知识分子,具有独立的人格精神和卓越的专业水准,以追求真理并坚持真理为己任,不屈从权威与俗见。即使外界急功近利,物欲熏天,仍能潜心治学,独立思考。诸如,屈原困境里赋《九歌》,司马迁忍辱中书《史记》……这些,正是鲁迅所称的“中国的脊梁”,值得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珍惜。杨绛先生去世了,终于可以“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但她留下的精神财富和思想力量仍然会长久地对这个社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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