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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兵学蕴含着追求制胜的宏阔韬略、卓绝智慧、恢弘气度与兼收并蓄的开放精神,映射出深邃的制胜理念与多重辩证。
全胜当以先胜为前提,以战胜为根基。中国兵学历来以制胜为目的。在战略层面上制胜有三法,一是战胜,二是先胜,三是全胜。战胜,就是在暴力对抗的过程中打败对手,可能以较小代价换取较大胜利,也可能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战争效益不尽相同。先胜,是在战前经过充分准备营造出战略上的主动和优势,“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全胜,历来是最高超、最精妙、最罕见、最具深邃内涵与多重辩证的谋攻之法,力主伐谋而非伐兵,力求实现不战而胜。
《孙子兵法》提出“不战屈人”的全胜思想,其着眼点是“以谋攻敌”,衡量全胜的尺度是“兵不钝而利可全”,表现形式有“屈人之兵而非战”“拔人之城而非攻”“毁人之国而非久”等。然而,对于怎样实现全胜,实现全胜的谋攻方法是什么,《孙子兵法》未作正面解答,也没给出实质性答案。与其说这是《孙子兵法》的一个缺憾,倒不如说是给后人留下一个深刻的辩证之思:历代兵家皆追求全胜,但在现实当中,实现“不战屈人”的全胜是有条件的,大都要以先胜为前提,以战胜为根基。这在实际上就揭示出战胜、先胜、全胜三种制胜方法的内在逻辑与辩证关系。
全胜无程式,常诉诸精妙的军事力量运用。历史上,贤良的统帅曾立下“全胜”之功,却没有固定的实现方法和程式。现实中,兵家常诉诸精妙的军事力量运用营造这种态势。春秋时期,齐相管仲辅佐桓公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帜登临春秋霸主,是“全胜”的典型一例。春秋史上,继齐桓公之后的另外四位霸主,无不诉诸大规模战争获此殊誉。例如,晋文公重耳是以城濮之战定霸,楚庄王以邲之战定霸,吴王阖闾和其子夫差通过破楚入郢、北威齐晋、显名诸侯,越王勾践通过笠泽之战、姑苏之战而定霸。与这四位国君相比,齐桓公成就霸业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没经过大规模战争。战国时期,为阻止楚国伐宋,墨子派出门人帮助宋国守城,自己只身前往楚国的都城——郢,用类似今天兵棋推演的方式,当着楚王的面破解了公输盘用新发明的攻城器械编排的攻城之法,进而说服楚王放弃伐宋。这是综合运用外交和军事力量取得的一次全胜。
由上可见,相对和平时期一国军事力量运用的方式、方法、技巧及效益,对于塑造该国的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极有价值,甚至影响和决定该国的总体安全形势。军事力量运用好了,就可营造出“先为不可胜”的态势,战争风险自然渐行渐远。这无疑是实现全胜的一条阳关道。
施政纲领正确,治军济世有长策,是通达全胜的宏图。《孙子兵法》在提出“全胜”思想的同时,就强调要正确发挥将帅的权谋智慧。披览历史长卷不难发现,但凡圣明的统帅成就全胜的伟业,大都离不开“上智”。所以兵家尝言: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商;管仲相齐,成就桓公霸业;吴王破楚入郢、北威齐晋、显名诸侯,与孙武有力;勾践卧薪尝胆、灭吴霸越,范蠡、文种辅其功成。由上可见,尽得济世之才而用之,是成就宏图伟业的重要通途,也是全胜的基本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