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
原标题:专访导演英达:《阳光下的葡萄干》,如何把非喜剧排成喜剧?
随着演出市场的逐渐恢复,北京人艺今年的首部新戏《阳光下的葡萄干》,即将在9月1日与观众见面。
这部剧由观众非常熟悉的导演英达执导,是由非裔美国作家洛琳·汉斯伯里创作,故事聚焦一个美国黑人贫民家庭,他们在获得了大额保险金后,全家人面临的挣扎、冲突与选择。
其实,北京人艺的每一部新戏都备受瞩目,而这次除了剧目本身,观众们更是将目光聚集到了导演英达身上。这也是英达30多年来,首次回到人艺的舞台。
究竟是什么力量,吸引着这位有“中国情景喜剧之父”之称的导演回归话剧舞台?更有趣的是,英达又如何能做到将这样一个十足现实主义的作品,以喜剧的形式展现呢?
大汗衫、短裤、球鞋,一副无框眼镜,说话大嗓门,成天乐呵呵。导演英达,似乎依然是1993年导演《我爱我家》时的样子。因为《我爱我家》《东北一家人》和《闲人马大姐》,大家都认识这个被称为“中国情景喜剧之父”的导演,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一直供职于北京人艺。阔别话剧舞台三十年,英达说,这次回归,起因是一份失而复得的母亲翻译的手稿。
英达的母亲名叫吴世良,不仅是北京人艺的演员,还是一位翻译家。此次英达执导的世界名剧《阳光下的葡萄干》,正是由他母亲在60多年前翻译而成。后来手稿流失民间,直到去年一次偶然的机会,英达才再次与这份母亲的遗作相逢。
英达说:“我都不知道我妈妈原来翻译过这个。直到去年,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说,上海有一个拍卖行,秋拍有一个手稿,说是从潘家园弄来的,品相特别好,叫阳光下葡萄干。说到这儿我都没意识,朋友说翻译者叫吴世良,是英达的母亲?我说是,所以他们让我赶快看一下。”
这部非裔美国作家洛琳·汉斯伯里的三幕话剧,创作于上世纪50年代,讲述了一个美国黑人贫民家庭获取了一笔巨额保险金,可以改变生存境遇,随后他们全家人所面临的矛盾、挣扎与选择,以及他们用信心和梦想面对未来的故事。
在英达看来,若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她母亲翻译剧本之初,就将这部戏搬上舞台,时机并不合适。但放到今天,剧本中“人与人、人与钱、人与梦想”的种种冲突和挣扎,大家不仅能理解,而且会有很多共鸣,感受心灵的撞击。
英达认为,当下人们可以从不同角度为这部戏剧作品贴上“标签”,但所有的标签都不如说这就是一个描写生活的戏。“这个戏已经问世70年了,但是依然和我们今天的现实贴得非常之近。这是一个经典的戏,有很多的剧评影评,但是我觉得马丁·路德金说这个戏,尤其是在评论作者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我觉得最准确。他说这部戏将照亮我们和我们的未来很长时间。我觉得说的太对了,因为他写的虽然是一个黑人家庭,但他和白人家庭乃至我们的黄种人家庭,与我们今天的社会,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和钱的关系,都特别的贴切。”
多年来,英达都活跃在影视剧领域,做得了导演,也能亲自演戏。1993年他执导的《我爱我家》,至今仍被奉为经典。这次,等待他的虽然是一部十足现实主义的、拷问人心的作品,但英达仍有着自己的解读方式。他要发掘其中深刻的幽默内核,“把不是喜剧的戏排成喜剧”。在他看来,英达的一部戏,最后没让观众笑,那就证明没排好。
在谈到自己执导这部作品的优势时,英达说:“我觉得我在这上头可能有点得天独厚,因为做了这么多年戏剧,这些包袱能看得出来。比如台词,说一句,我都能看出来为什么这么写,在哪搭过。还有一些我得想办法让中国观众能够懂,比如对于美国观众来说,人猿泰山,只要说一句就明白。在中国,你要光说泰山,还以为是山东泰安那座山。所以你还得让演员们稍微比划一下,不能把原来的包袱浪费了。”
而说起《阳光下的葡萄干》这部剧的舞美设计,更是让人心中升起一种亲切感。一组面对观众的沙发,一张全家人可以围坐的餐桌,可能让不少人会联想起《我爱我家》里那个温馨的客厅,以及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说笑打闹的样子。
当被英达被问到,这么多年的情景剧创作经验,对于他执导话剧来说,是否有帮助。他直接回答:“相对于其他节目形式,话剧和情景喜剧是相对来说最接近的。但比如情景喜剧或者说电视剧,要更加清晰,更加准确。有的东西,拍电视剧时,可能演员有个感觉就过去了,但在话剧舞台上,我必须得想办法表现出来,让32排以后的观众还能看清楚,知道你在这儿心理活动是怎样,毕竟你只能靠动作来表现出内心想法,所以这个就需要更精准。”(总台央广记者 何源 摄影 李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