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岭

　　孙悟空

　　《西游记》里的黄风怪。

　　大相岭。

　　今年三月分别到雅安的汉源县和荥经县进行了调研，发现当地有许多历史久远的关于西游记的民间传说，并且还有地名、县志、出土石器等记载和为证，比如流沙河、晒经石、太湖石、花果山、水帘洞、黄风岭、白石猴等，因此，我们认为神话小说《西游记》原型集中在四川，故事主要发生在南方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上。

　　《西游记》第二十二回——八戒大战流沙河木叉奉法收悟净，唐僧师徒三人，行过了黄风岭，却见一脉平阳之地。只见一道大水狂澜，浑波涌浪，忽见岸上有一通石碑，三个篆字，乃“流沙河”。书中对黄风岭的描述，是“高的是山，峻的是岭；陡的是崖，深的是壑；响的是泉，鲜的是花。崖后有弯弯曲曲藏龙洞，洞中有叮叮当当滴水岩。又见些丫丫叉叉带角鹿，泥泥痴痴看人獐；盘盘曲曲红鳞蟒，耍耍顽顽白面猿。至晚巴山寻穴虎，带晓翻波出水龙，登的洞门唿喇喇响。草里飞禽，林中走兽。”书中提及的这些植物、动物和地名（角鹿、獐子、水龙、蟒蛇、猿猴、穴虎、巴山等），都在南方而不是西北，在大相岭都有。

　　经过实地考证，“黄风岭”原型或是四川省雅安荥经与汉源之间的大相岭（泥巴山）。大相岭长约110公里，宽25—50公里，面积约4000平方公里。主要包括大雪包、疙瘩包、背后山、老金顶、团宝山、轿顶山、簑衣岭、大瓦山、尖头山、七星台等。山势雄伟险峻，平均海拔3000米，最高点轿子顶3552米，为大渡河与青衣江分水岭，当地世代相传唐僧路过此地故事。

　　大相岭过去叫邛笮山，又叫泥巴山，《山海经》称崃山，《华阳国志》叫长岭。据《一统志》记载：“大相公岭在雅州荥经县西一百里，相传诸葛公征西南夷经此。”大相岭是古代交通的必经之地，南方丝绸之路即取道于此。现在这里是自然保护区，动植物极其丰富，大熊猫、金丝猴，各种飞禽走兽、溶洞花果、河水溪流，样样都有。在雅西高速10公里泥巴山隧道没有开通之前，民谣说“翻越泥巴山，如过鬼门关”。历史上翻越大相岭非常艰难，每年都有许多人死亡。

　　《西游记》中的“一脉平阳之地”就是汉源九襄、清溪附近的平川，流沙河是大渡河的支流，“东海”就是西昌邛海（水下有地震沉降的古城），“火焰山”就是腾冲火山，“金箍棒”就是都江堰的卧铁，“水帘洞”应该是大渡河的瀑布沟和龙苍沟的天生桥瀑布，“花果山”在汉源九襄镇和荥经云峰山一带。

　　大相岭是四川南北分界线，“穿过泥巴山、晴雨两重天”。汉源是阳光灿烂，荥经是阴雨弥漫。荥经是古蜀文化发源地之一，青衣江是古蜀王蚕丛活动的地域，荥经夜雨润育众多生命，荥经是生物“避难所”和基因库。西汉扬雄《蜀王本纪》载：“蜀之先王者，有蚕丛、柏灌、鱼凫、开明”。蚕丛，号蜀山氏，生于公元前3476年，为古蜀第一代先王。蚕丛主要在岷江、青衣江流域活动，建立了第一个古蜀王国，并以农桑兴邦。可见，荥经县的历史可以追索到蚕丛。中国最大的观景平台牛背山，海拔3600米，据考证实际上它是孙悟空腾云驾雾的起点和舞台，在山上可见雪山、佛光、彩虹、霞光、云海、云瀑及各种名山，景色无比壮观。

　　荥经附近的东拉山大峡谷万亩野生桂树林，是沙和尚“降妖宝杖”（桂树）取材的地方。荥经云峰寺的古桢楠、太湖石，也是《西游记》中的元素。荥经10万亩野生珙桐（鸽子花），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与大熊猫一样珍贵，象征和平、圣洁、友好、博爱，《西游记》寓意取之。瓦屋山（桌山）是道教草创之地，鹤鸣山是道教成型之地，都在荥经周边。起源于秦汉的荥经砂器，是道家的主要生活用品，也是《西游记》唐僧化缘的工具（紫金钵实际是砂器），随着南丝绸之路远销东南亚。

　　（作者系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