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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巨变70载:文化焕发时代风采
新中国成立至改革开放前,我国各项文化事业在恢复、改造和曲折中不断发展。改革开放为文化发展带来新的契机,文化建设迈入了新的历史时期。
来源:北京青年报
◎周惠斌
著名章回小说家张恨水祖籍安徽潜山,同“徽班领袖”程长庚、“武生泰斗”杨小楼都是同乡,自幼爱好戏曲。张恨水喜欢听戏、看戏,也会拉胡琴,能替人伴奏,还善于向名家学习,民国时期多次以票友身份粉墨登场,客串表演,是名副其实的京剧发烧友。
1919年,24岁的张恨水初到北平,寄寓在歙县会馆,对面的江西会馆经常举办堂会,这给他带来了不少“蹭戏”机会。他曾著文回顾这段经历:“大抵夜间十一二钟,酒宴早罢,贺客暂稀,于是峨冠博服,从车马中从容步入……及入戏场,则豪竹哀丝,好戏方登场。主人间而觉者,明知为知音之客,亦安之若素焉。”记述中不乏欣喜和得意之色。
当时,张恨水担任报纸编辑,每月有五六十元的收入,除一半汇至家中赡养老少外,寄宿会馆每月需十元钱,剩余部分基本用于读书和听戏、看戏。有一个月,张恨水缴了住宿和搭伙费后,只剩下一块大洋。这时,恰巧梅兰芳、杨小楼、余叔岩三人联袂上演一场戏,他便花去了身上最后一元钱,坐在戏院内,一饱眼福、耳福。另有一次,梅兰芳与杨小楼合演《霸王别姬》,他不吝“大破悭囊”,花了十块大洋连看两场,“虽然还是做了两回二等看客,已觉是尽力而为”。但即便如此,他仍表示,“若有相当的机会,我还可以花五块钱。”痴迷京剧如此,由此可见一斑。
1931年,张恨水已然是北平《世界日报》《世界晚报》的编辑。10月,新闻界为武汉水灾发起赈灾义演,邀请张恨水在压轴戏《玉堂春·女起解》中饰演善良而又风趣的崇公道。通俗小说大师届时将“票友”客串,登台演出,消息一出来,立即成为各家报纸的爆炸性新闻,受到观众、读者的关注和期待。张恨水在舞台上嗓门高,声如洪钟,有时未见其人,已先闻其声。他嬉笑怒骂,插科打诨,即兴抓哏,令人忍俊不禁。自此,张恨水又多了一个笔名“崇公道”。
1933年,北平新闻界为一位同仁母亲祝寿,在宣武门外大街的江西会馆组织一台堂会,邀请多位名角大腕和著名票友参演,张恨水欣然同意出演《乌龙院》中的丑角张文远。随着一阵小锣声骤然响起,白鼻梁、头巾紧扣脑门的张恨水一亮相,台下就已笑声四起,而他满口安徽口音的念白,博得现场观众连连叫好。演出中,阎婆惜故意脱离剧本台词,一本正经地问宋江:“张文远是谁呀?”宋江答道:“乃是我的徒弟。”阎婆惜不露声色地打趣道:“我听说你的徒弟可是有名的小说家啊,你怎么没有名呀?”观众顷刻哗然,笑声不绝于耳。
宋江一愣,哑口无言,一旁的张恨水却从容答道:“有道是,有状元徒弟,无状元师父呀!”台下顿时一阵喝彩,掌声雷动。张恨水说完,在台上一瘸一拐地走着,眉头紧皱。下场后,有人问他怎么回事?张恨水笑骂道:“真是岂有此理!有人恶作剧,在我靴子里放了一枚图钉,害得我好惨啊!”这次堂会后来在北平文化界传为美谈。
1936年,张恨水创办《南京人报》时,一个人住在报社,常常唱上几句京戏,过一把戏瘾,打发寂寞。盛夏的一日,他身着白绸衫,手持纸扇,迈着八字步,有板有眼地唱道:“大老爷打罢了退堂鼓,御前来了我宋江……”这时,正巧漫画家刘元赶到报社送画稿,他穿着一身墨绿色西装,红色领带格外醒目。张恨水见状,脱口而出:“惨绿少年,你来了……”京剧念白,字正腔圆,引得众人哄笑不已。
1947年新春,北平新闻界假座“新新剧场”举办联欢会。年过半百的张恨水时任《新民报》社长,在最后一出《法门寺》中串演校尉。演出开始后,四个跑龙套的校尉穿戴行头挥旗登场,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张恨水和其他三家报社的社长。三位社长都是近视眼,皆戴着眼镜,张恨水虽然不近视,但为了追求艺术效果,临时也戴上了眼镜。结果,四个社长,四个龙套,在锣鼓声中一字排开,四副眼镜在灯光照射下明晃晃,令人发噱,引得满场观众击节俯仰,欢乐的气氛一下子达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