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孝玺

　　山东滕州喝羊肉汤的历史久远。“民以食为天”，羊肉汤滋补了世世代代的滕州人。滕州羊肉汤广受欢迎：大到星级酒店在“南北大菜，生猛海鲜”的广告旁边总写着“本店备有回锅羊肉汤”；小到好米干饭屋或者地摊，也总把“羊汤”二字招牌挂在打眼处。开饭店有了羊汤，人气必旺。

　　滕州地处鲁西南丘陵地带，盛产青山羊。青山羊在山中吃草长大，山草中多有草药，羊吃百草，浑身是宝，吃了草药的青山羊，只只膘肥体健。其肉性温且大补，并鲜美异常。“鲜美”两字皆与羊有关：鱼羊为鲜，羊大为美，羊肉汤的滋味，能不鲜美吗？

　　小时候，冬季农闲，蹭墙根晒太阳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吃。有人提议“吃全羊”，几经周折，终于凑够吃全羊的人数。吃全羊的人老少自带地瓜干、煎饼卷，按人分肉，喝汤的时候，一片喉咙响，一地幸福的咂嘴声，旁边总是有一群没吃全羊的人在羡慕别人的幸福。

　　滕州的规矩是羊肉按斤要钱，羊汤不要钱，尽管喝。滕州人到西安要一碗五块钱的羊肉汤，等端上来，左捞右捞不见半点肉星，气得找老板，老板说：“你只说要羊肉汤，根本没说要羊肉呀！”滕州人一说起这，就浑身的豪气：滕州买了羊肉后却有白喝的羊肉汤。另一个让滕州人豪气的是盛羊汤的碗，非常大，叫海碗。滕州人用的碗多是佛山瓷或淄博瓷，白而细腻。有一段逸闻很有意思，说的是南方人来滕州喝羊肉汤，要来一大碗羊肉汤。谁知大碗羊肉汤上桌，南方人惊呆了：莫不是用小孩的浴盆给我盛的羊肉汤吧，这碗也太大了，这哪里是碗？

　　滕州光有名气的羊肉汤就有鲁寨、羊庄、木石、山亭、西集等二十多家，一家一家地喝，你喝两个月都不重口味，各有风格，妙不可言。但不论如何，有一个共同点是：青山羊熬的汤白嫩白嫩，肉炖得烂而又有咬头，佐料是红彤彤的辣椒油、绿油油的青芜荽、酸溜溜的陈年老醋，一口下肚，香、辣、酸、咸，不留神就会把舌头咽下肚去。有种说法是中国地域上西酸东辣，滕州人热衷于酸辣，这大概也是滕州人从山西大槐树迁徙而来的佐证，要不然为何滕州人对酸情有独钟呢？滕州还有一种独特的风味小吃，叫酸辣汤，光名字就叫人胃口大开。

　　滕州人请客绝不说“走吧，星级宾馆”，那样太隆重，吓人；滕州市人常说“请你喝个羊汤”，热乎之中透着随便，绝不村俗，真是“大俗者大雅”，但你也不要以为只有羊肉汤，一开吃，比星级还星级，不过准有羊肉汤。

　　滕州人在外地久了，想家，想什么呢？馋羊肉汤。外地的羊肉汤不过瘾，不解馋。于是便有滕州人把羊肉汤锅开到外地，山东济南泉城路上有大横幅广告“滕州羊肉汤”，高架桥旁也有，不用问，一准是正宗滕州羊肉汤，滕州人说起羊肉汤那可是豪气冲天。

　　到过美国的朋友讲，唐人街上中国名吃应有尽有，唯独没有羊肉汤。滕州人何不在羊肉汤深加工上再进一步，制成羊肉汤易拉罐，让这鲜美的“第一汤”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呢？

　　滕州羊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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