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 张 楠  科技日报记者 何星辉

　　20世纪80年代，“海雀”是贫困的代名词。30多年来，海雀人奋发图强，逐渐走上了一条产业兴、百姓富、生态美的发展新路，海雀村因此也成了乌蒙山区脱贫攻坚的样板和缩影。

　　2016年，海雀村整体脱贫，告别了千百年来的绝对贫困。这个贵州毕节赫章县的小山村，仅仅在2020年上半年，人均纯收入就增加到了1.62万元。

　　海雀往事：苦甲天下

　　一家4个人只有3个碗，已经断粮5天。1985年，新华社一份反映海雀村赤贫和饥饿的内参，惊动了中南海。在海雀村展览室里，这份内参影印件，至今读来依然令人沉重。

　　20世纪80年代，“山上光秃秃，地里粮荒荒”是这个偏僻村庄的真实写照。在海雀村现任党支部书记文正友的记忆中，从他开始懂事时，海雀村四周全是黄扑扑的山头，裸露在外面的是一层摞着一层的黄石。

　　村民们居住在茅草房里，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里是黔西北乌蒙山深处，贵州省毕节市赫章县一个苗族、彝族、汉族共居村寨，海拔2300米。而海雀村所在的毕节市，是生态恶劣的喀斯特山区，曾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为是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

　　当年，针对新华社内参，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的习仲勋作出特别批示，要求贵州省委“规定个时限”，帮助毕节部分地区有计划、有步骤地改变贫穷落后面貌。

　　赫章县河镇乡海雀村村民在矮化苹果种植示范园管护苹果树苗 王纯亮摄

　　1988年6月，国务院批准毕节建立“开发扶贫、生态建设”试验区。由此，一场有计划、有组织、大规模的反贫困试验，在毕节拉开帷幕。

　　脱贫，始于种树

　　如今，在海雀村山垭口的坟墓里，曾经的老支书文朝荣，正默默守护着这里的万亩林海松涛。无边的绿色，让每一个走进海雀村的人，无不感慨万分。

　　这就是文朝荣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结果。

　　当初，正是吃够了荒山秃岭的苦，文朝荣铁了心植树造林。他的想法很朴素：有林就有草，有草就能养牲畜，有牲畜就有肥，有肥就能多打粮。

　　可是，当他召集村民们开动员会的时候，却遭到了一片反对之声。“种树能当饭吃？”“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种树？”“再说了，全村大小30多个秃山头，到底要种多少树？”

　　村民们想不通，文朝荣与另外两名村干部商量：“我们先把树苗找到，带头做给大家看。”于是，文朝荣从距离海雀村100多公里的赫章县水塘乡林场找来苗木。白天，村干部带头示范种树，晚上就挨家挨户搞动员。

　　渐渐地，愿意种树的村民越来越多。从1987年到1989年，在文朝荣的带领下，海雀村在遍地黄沙里种下了一万多亩的华山松和马尾松。全村几百人，苦战3年，终于为30多个山坡披上了绿装。

　　科技兴农有门道

　　海雀村地处高寒地带，20世纪90年代初期，主要农作物是荞麦和洋芋，因为肥力欠缺，种的苞谷苗长得又矮又小，土地贫瘠加上传统的种植模式，让村民种一坡只能收一箩，现状几乎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村山上的树林一天天茂密起来，而地里农作物产量却一直低下。怎么办？文朝荣把目光瞄准了林下经济，他带头种植中药材，寄希望于“科技兴农”。

　　从2017年开始，海雀村以林间伐下来的松木为原料，建起了有30个大棚的食用菌种植基地，年销售额300万元左右，不仅壮大了村集体经济，还解决了30多位村民的就业。

　　海雀村原先还种过苹果林，可结出来的苹果，却只有鸡蛋般大小，吃起来酸涩无味。究其原因，就在品种选择和科学种植上。后来，海雀村推广矮化苹果这个新品种，产出的苹果口感好，糖分和水分都很充足。

　　如今，海雀村森林覆盖率常年保持在80%左右，仅13700亩林木的价值就达到8000多万元。从过去的苦甲天下变成了今天的林茂粮丰，海雀已然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