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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工匠精神的内涵及特征
新时代的中国工匠精神,除了具有一般意义上工匠精神的内涵,还具有自身的特殊性:既是对中国传统工匠精神的继承和发扬,又是对外国工匠精神的学习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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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建二局一公司张北项目职工赛技能
10月31日,中建二局一公司设备安装分公司在张北异地扶贫搬迁万人社区项目开展以“严寒袭傲骨,温暖沁匠心”为主题的工匠杯技能比武竞赛及送温暖活动。
夜晚巡线
青龙桥养路工区院门
闫全忠工长展示老信号灯
“之字形”线路进京方向
青龙桥工区的探伤工
在八达岭的山沟沟里,有一座不起眼的青龙桥火车站,经受过一百多年风雨洗礼却活力依旧。“中国铁路之父”詹天佑主持建造的京张铁路上那处最著名的“人字形”折返点,就在这里。千年古道、不变的“之字形”交叉铁轨,100多年后的今天一直还在使用。
10月25日,记者驱车近两个小时到达青龙桥养路工区。走进养路工区的院子,最先进入视线的是院儿北边一排整齐的平房,用来办公、住宿。院中间是一大片菜地,已看不到什么收成,之前搭的架子兀自站立在陇上。从开着门的宿舍看进去,一张单人床上,一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此外便不见什么摆设。
从最东头的小屋里,迎面走来了闫全忠,他是青龙桥养路工区的工长。闫工长今年52岁,面庞上刻了深深的皱纹,他管辖的32公里的路段隶属于北京工务段康庄线路车间,是百年老线又都是在山区。说起来,闫全忠已经干了34年的养路工,刚到青龙桥站时还是个小伙子。如今站上的15个工人里,只有三个人比闫工长岁数稍大。更多的年轻人有来有走,唯独闫工长像一颗铁打的钉,钉在山沟沟里,一钉就是26年。
很多实际问题必须依靠工人纯手工作业
青龙桥工区的院门,几乎鼻子对鼻子地对着著名的“人字形”铁路。火车过青龙桥时,詹天佑设计运用了“人字形”线路——北上的列车到了南口就用两个火车头,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到青龙桥,列车向东北前进,过了“人字形”线路的岔道口就倒过来,原先推的火车头拉,原先拉的火车头推,使列车折向西北前进。
闫工长说,所谓“人字形”、“剪刀股”都是老百姓的俗称,它的技术名称是“之字形”。如今青龙桥站已经不再办理客运业务,动车组列车进入车站后技术停车一分钟,换方向后开走。
和高铁动车干线铺设的无砟轨道相比,青龙桥线还沿用的是有砟轨道。 “这32公里铁轨光曲线就85条,特别是186的曲线半径非常小,是中国当时运营的最小半径。”闫工长说。曲线转向半径小,对行车非常不利,之字形轨道高差容易出现问题,也对行车不利。“很多实际问题必须依靠工人纯手工作业”。
闫工长指着“之字形”说,这里还有个特点:进站区的坡度是28.9‰,出站区的坡度是30‰;最大的坡度在居庸关,37‰;曲线多,铁轨的接头也多。“光接头就有3200个”,需要养路工用肉眼观察裂没裂,用锤敲松没松,“每一个都要检查到”。
养路工看着“五大三粗”,干的却是“最精准的”技术活
每天在铁道上巡路是养路工最主要的工作,被他们称为“上线”。打眼一看,大多工人被长年的风雨洗刷得都挺“沧桑的”,不过,看着“五大三粗”的养路工,干的却是“最精准的”技术活。“小到一个接口螺丝,大到一节铁轨枕木,丝毫马虎不得。”闫工长说。
“冬防断夏防洪”是养路工人的工作特点,越是糟糕的天气越要全力以赴及时上线检查,必须“以雨为令,以风为令”。他们最怕刮风下雨下雪,怕的不是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累,怕的是无处不在的安全隐患,“提心吊胆,看了又看”。
今年降温快,春运也早于往年,从10月1日起,就提前启动了秋季大修。山区铁路情况复杂,轨道短、接头多、曲线半径小、地势高差大,比其他地区无缝轨道的养护内容更为繁琐。再加上今年乘坐S2线去世园会的旅客激增,增开的客运压力让老线颇为“疲惫”。世园会刚闭幕,站上开始尽早给老线“松松筋骨”,做好“体检”。
前些天探伤检查,养路队就发现了一处轨道的轨眼裂了。轨眼,就是钢轨上打进螺栓、扣件的孔洞。闫工长解释说,山区铁路短轨多,青龙桥工区内有25米、12.5米等长度的铁轨。轨道短,接头就多。列车来回碾压,就会造成轨道接头的震动,时间长了,负责固定的螺栓、扣件等位置难免会出现崩裂的情况。平时,探伤机像做B超一样,给钢轨“拍片子”诊断。一旦发现问题,就由线路工及时更换维修。
说话间,闫工长拾掇着手边一片铁家伙,准备上线换轨。他指着铁道说,“这是京张铁路71公里处,前几天工人们在第29号轨道探伤时,发现有裂伤,已经申请了‘天窗点’进行更换。京张线来往列车多,必须由铁路部门给出可以作业的‘天窗点’,才能开始干活。”
吊轨车、翻轨器、内燃机扳手、撬棍……每样铁疙瘩都得有几十斤重,闫工长跟它们打了几十年交道,手里的家伙什早就盘得锃亮,用起来得心应手毫不吃力。
今天要换的这截轨道,长12.5米,是条短轨,位于京张铁路71公里400米处。三四个线路工人背肩扛,把要替换的轨道运到现场,只等作业时间一到,就上手更换。下午2点40分,接到上级部门的指令,作业开始!
等候在道边的七八位工人立刻上前,开始麻利又紧张的换轨作业。先是两台带轱辘的吊轨车推过来,一头一个,卡口扣住即将上岗的新轨,一撬一推,在旧轨旁平行放置。这边两台内燃机液压扳手立即分别从两端开始,逐个拧开螺栓、扣件。准备就绪,再用吊轨车将旧轨道翘起拖走,然后将新轨入位,每根枕木处都逐一用水平尺标平并安装扣件固定。这一通换轨全程用了20来分钟。
再看换上去的新轨,和线路融为一体,毫不突兀。闫工长笑说,这根“新轨”其实也是“旧轨”。它叫再用轨,是其他线路由于规格等原因进行钢轨更新时,替换下来的老钢轨。新钢轨的轨头宽,要想用熟还得经过一个长时间打磨的过程。“在这种山区老线路上,更适合使用这种已经打磨好的再用轨”。
32公里线路、23组道岔、超过3000根钢轨……这些数字像是长在闫工长心里。
带班的这些年,没有出过一例事故
在闫工长的办公室里,两张简单的工字桌背靠背,一台电脑一部电话。最醒目的是白墙上挂着的“安全揭示牌”,截止日期、班组、车间、段的安全生产天数,每天用红色的数字更新。问闫工长可曾遇到过什么事故?他一笑,“我带班的这些年,没有出过一例事故。”
倒是时常会遇到些让他尴尬的事。 “有个流传最广的段子形容我们:远看像要饭的,近看像逃难的,走到跟前一看,工务段的线路工”。虽然当玩笑说,闫工长觉得其实是挺真实的写照:即便是高铁飞速发展的今天,养路工在社会上也没有得到普遍的尊重。有一次在北京南站,他看到一个妈妈领着孩子指指点点进行现场教育,“看看,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得干这个。”
有几次惊心动魄的排除险情让他记忆犹新。2016年,八达岭高速(现京藏高速)上,有一块大型L砖掉在铁轨上,被巡路工及时发现,“那块砖怎么也得有300多斤重,好几个人抬出去的”。事后大家想起来都后怕,“这要是火车撞上可了不得,一下就得翻车了”。路局奖励了一万元,全站上下高兴了好一阵子。
还有一次,是2017年在青龙桥站下行70km200米左侧,闫工长记得清清楚楚,一棵直径40多厘米的臭椿树被大风刮倒,深深砸在铁道上,“工人发现后,连忙把行进的S215列车及时喊停”。
闫工长的家在延庆,离站上不远。但是在铁路上的34年,他没一个节假日回过家,“一到节假日必须值班”。当了工长,责任更是重了许多,“安全工作是最最重要的”。交上来的单子他反复核查反复去线上看。他要求严格,远远地就能发现被风刮下来的小树杈,“赶紧去捡出来”。
除了日常工作,闫工长还手把手地带徒弟,理论上的知识他要讲,但最重要的是实践。“不同于新的干线,在这里更需要人工技术来解决问题”。一个活,手慢的干40分钟,聪明的10多分钟就搞定了。站上有三个年轻人,虽然是签的劳务,但是闫工长带得尽心尽力。
和三十多年前自己当学徒时相比,闫工长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轻松多了,“我当徒弟时候讲的是‘洋镐耙镐大拉叉’,全部是纯手工活。先让你学会‘猫腰一棵铁’,干得最多的是拿刨镐刨枕木,说的是每天你得干出多少活来,最后腰都直不起来。”
当师傅的喜欢悟性高的徒弟,闫工长现在的徒弟马亚伟上手能力强,会使巧劲。闫工长一直憋了个愿望在心里,“山沟沟的条件咱改变不了,但决不能委屈了孩子们。想好好发展,就得努力学技术学本领。”并非是凭空向往,青龙桥站也出过段长,这让年轻人信心倍增。
徒弟们找不到媳妇儿是闫工长最大的心病
站上15个人的吃喝拉撒闫工长都要操心。段上给配了米面粮油,蔬菜呢?他领着工人在院子里开了几畦地,空闲时种上黄瓜西红柿豆角辣椒,“一个是能省些钱,一个也是找点儿乐趣”。夏天带班去巡路,掐几条顶花带刺的嫩黄瓜装包里,大家可高兴了。“每年从六月到九月基本不用买菜,种的辣椒够我们吃一年的”。
徒弟就像自己的孩子,赶上做饭的厨师不在,闫工长清早起来先抡起大勺把早饭做好,再挨个把孩子们喊起来,“我没有年轻人觉多。”
徒弟们找不到媳妇儿是闫工长最大的心病。只要是去处对象他就力所能及给孩子们多两天假,他觉得“成了家,工作起来更踏实”。
1997年出生的张志峰,今年8月份才来到青龙桥实习,天天跟在师哥马亚伟身边转,在师哥眼里他就是个“小屁孩”。
从前在书本上看到詹天佑时,张志峰觉得那就是个历史上厉害的人物。如今真的每天在“之字形”铁道上修修补补,“一想到当时设备缺乏,是在那么艰难的条件下修建的,真是太智慧了”。晚上躺下睡不着时,他突然想到,“我是为铁路治病的医生呀”,一下子,“男儿七尺躯,愿为祖国捐”的豪情油然而生。
如同每一个初来的人,头顶长城、背靠青山享受大自然的兴奋劲过去,各种考验很快接踵而至。每天走到脚不听使唤;晚上睡觉刚躺下“一只巨大的蚰蜒从大腿一路火花带闪电蹿到耳朵眼儿”;出门去趟超市要“钻隧道来回走一个小时”……好在有师傅师哥的关照,单调简陋的生活中,张志峰很快学会在平凡中找到乐子。睡觉时惊现蝎子,斗智斗勇后他感叹“现在坐等蜈蚣蟾蜍蜘蛛,蛇也见过了”;去不了超市,他暗自庆幸“京东还能给送到站上”;看见师傅,“小屁孩”颠颠跑过来,兴奋地说,“师傅,前两天看见铁道报上征文,我写了首诗歌,还给师哥看了,您说我投稿行不行?”
生活的清苦不是苦,最苦的是难以排遣的寂寞。别看站里有15个人,但平时很难全碰面,“打牌都凑不齐一桌”。因为都是三五个人搭班轮着出去干活。前几天,张志峰被派去南口、密云培训,一下子看到那么多人,他开心到想哭。
站上装了“小锅盖”的天线,能收到四十多个台。闫工长这个岁数的爱看电视,不看电视时就用手机读小说。年轻人爱刷手机,站上没有WIFI,买流量的钱他们最舍得花。马亚伟老想闺女,“天天得和我闺女视频,她让我下次回家给她买小猪佩奇饼干”。
离世园会很近 但站上没一个人去过
霜降后,来拍红叶的人一下子多了,是青龙桥站上最热闹的十来天。闫工长他们去巡路的时候多了一项任务,不厌其烦地劝离铁轨上架着三脚架“霸路”的摄影爱好者,还有那些想与火车近距离合影的人。
比起同是辖区的居庸关段,闫工长觉得青龙桥的红叶季简直算“小巫见大巫”。花海季的居庸关想想都头疼,“最厉害的时候人拦都拦不住 ,道旁的栅栏用铁丝刚拧上就给你拧开。锁上也没用,他们会翻栅栏进铁道,安全意识真是淡薄。”
山里冷得早,过了十一,一场雨之后,巡路就得穿棉衣棉裤。山沟沟里的太阳光也很吝啬,只在屋里停片刻,让人越待越冷。张志峰跟师哥抱怨,“早上上线都把我吹透了,戴着手套干活又打滑,这到冬天可咋办?”师哥一脸淡定,“这刚哪儿到哪儿,现在还给发皮大衣皮手套很不错了。这可是师傅使劲给争取来的,不戴你试试生冻疮的滋味。”
青龙桥工区是北京工务段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这让闫工长感到骄傲,“全国也是独一份,平时党员活动都来”。他觉得詹天佑的精神就是爱国、创新、奉献,“来搞活动时,孩子们看在眼里,也特别自豪”。
离詹天佑铜像不远处的铁轨旁边,竖着一块白色小石碑,闫工长颇自豪地说,毛主席1954年来的时候就站在这,指着171半径的中心牌问:“这是做什么用的?”对于老站的每一处物件,闫工长都了然于胸。
刚刚闭幕的世园会,离这里很近,但站上没一个人去过。不是不想去,世园会期间车次多,那是最忙的时候。“周五六日一最多,来回跑22趟车,其他时候跑18趟。咱们山区还是50公斤钢轨,车次多了对线路破坏就大,增加了的作业时间,基本上就是每人翻倍干。”
傍晚5点多,山里的天色已经一片暗黑,闫工长戴上头灯,拿上工具,沿着下行方向边走边查看。光凭声音,他能判断出远处驶来的列车是上行车还是下行车。
直到夜里23点30分,最后一趟列车安全地从站上驶离,闫工长绷着的弦才算稍稍松一下。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知道,忙完世园会,紧接着到来的春运又是一场“硬仗”。
詹天佑曾说,“所幸我的生命,能化成匍匐在华夏大地上的一根铁轨,也算是我坎坷人生中的莫大幸事了”。这句话,也一直藏在青龙桥养路工区的每一个工人心里。
(文/本报记者 李喆 摄影/田宝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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