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流行艺术画家亚历克斯·卡茨国内首个美术馆级大展前些天在复星艺术中心开幕,虽然93岁的卡茨在同时代的流行艺术家中算不上“红得发紫”的那位,但他却是被中国艺术家广泛模仿与借鉴的一位——占据画面较大面积比例的人物肖像、若有所思的大眼睛、线条清晰、色彩平涂……是不是很眼熟?只不过颜色换上了更刺目的,大眼睛或换成了中国式单眼皮,或者把面孔涂上了高原红。
卡茨展海报。新民晚报 记者 郭新洋 摄
卡茨的巨幅人物肖像作品,在构图上深受20世纪60年代大众电影、电视、时尚与户外广告牌兴起的影响,时尚优雅之余,却又让观看者感觉到些许不安,卡茨自己并不避讳对时尚的兴趣,创作过以“时尚”命名的系列作品,为凯特·莫斯、娜塔莉·沃佳诺娃、克里斯蒂·特林顿等超模画了不少肖像画。
技术不是一道难以企及的标杆,但卡茨的作品,个人风格辨识度却非常之高,更重要的在于,这样的艺术语言,在艺术家本身,是毫无疑义的原创。
康定斯基(Kandinsky)写于1912年的论文《关于形式问题》中,就艺术中的“模仿”给出过一个明确的定义:“缺乏天赋的艺术家——也就是说缺乏对艺术的内在追求的艺术家——将别人所创造的形式挪为己用,迷惑大众。”
中国的当代艺术,作为独立于一直在发展的中国画传统的新艺术体系,从它的艺术形式、描述语汇及推广手段上,都和西方的现当代艺术有着千丝万缕的借鉴关系。甚至“当代艺术”(Contemporary art)这个概念本身也是来自西方。国门打开之后,许多未曾见过的西方艺术的最新语汇在中国哪怕借鉴其中一点都足以成为领风气之先者,在艺术市场形成之后,模仿、借鉴、抄袭,更是成为投机取巧的一种商业手段,美其名曰“当代艺术也有的挪用手法”。如果说特纳奖获得者翠西·艾敏用霓虹灯创作的作品让你感受到了现代人对于都市生活的浮夸,而另一位艺术家用相同的材质做出的一件作品让你感受到了冰冷,这才是“挪用”;若用同样的材质,只不过霓虹灯换成了中文字,而霓虹灯的颜色都和翠西·艾敏用得相差无几,那叫做“抄袭”。
由此想到,出现于20世纪60年代后期的“物派”(Mono-ha)艺术,物派是一群那个年代活跃在东京的艺术家的一个松散标识。战后的日本受欧美经济文化大规模侵入,日本艺术家面临的问题是,该被动接受西方文化还是在传统艺术文化中寻求出路。因此出现一批反对照搬美国艺术的模式和观念,主张运用东方艺术独到观念和思想的日本艺术家。
既然从自己的土壤中生长出来的艺术是原创,对西方艺术的反叛也可以成为原创,为什么我们的当代艺术,从来都是西方的影子?那问题来了——原版引进之后,抄袭者被戳穿了,怎么办呢?(朱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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