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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访延寿越狱犯家庭: 李海伟、高玉伦、王大民背后的爱与恨(图)
//www.workercn.cn2014-10-21来源: 中工网——《吉林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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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玉伦——母亲称他为逃犯

  时隔一个多月,再一次来到这个安静的村落,与上一次相比,村子里少了紧张的压抑,多了些活气。民房间的小路上是刚刚丰收过的稻谷,正平铺晒着太阳,水沟里的大鹅时而鸣叫时而踱来踱去,收获的季节,村民们脸上挂着笑容忙碌在田地之间。唯独在这座村庄北部的一间民房前,一位老妇人坐在门槛上,静静地望着远方。她就是冯桂兰,高玉伦的母亲。

  路过这里的村民有的人说,“她耳朵聋了,得喊出来她才能听见。”也有的人说,“她不爱说话了,自从‘大伦’进去以后她就不有说有笑了。”所有人都同情她,作为母亲,一位平凡的庄稼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所承受的是任何人都不敢想象的一切。

  走近她,好似很难进入她的视线一样,她的双眼始终望着一个方向,完全不会在意到这个方向上出现了什么。都说“养儿能防老”,她有四个儿子,曾经一度让她感到骄傲。自从高玉伦的妻子去世后,老人便搬到了这里与他同住,日子虽然平淡,却很充实。农忙的时候,家里的活都是老人干,地里的活都是高玉伦一个人做,等到农闲时,家里便不用老人操心,和平常的庄稼人的生活别无他样。没什么事的时候总爱去别人家串串门,同村里的乡亲们聊聊家常,去小卖部摸上几圈麻将。可一切的祥和都终止在2013年12月。当得知自己的儿子用刀捅了人之后,她的生活都天翻地覆。“自从他犯了事以后,啥心思都没有了,饭都做不了,喘气都费劲。”冯桂兰这样说。

  高玉伦被抓后的这近一年里,老人没有一天不思念之前与他生活在一起的美好。得知了被判处死刑之后,老人也替儿子余下的日子做着计时。盼着“那天”慢点来,就让他们母子俩仍能看见同一个太阳,同一弯月亮。

  9月2日,当得知高玉伦从看守所中越狱的消息时,老人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最终没能经得住又一次的打击,一股心火涌上来,被家人送到了县里的医院,在高玉伦逃亡的10天中,老人多次向家人和守在医院的警察询问高玉伦的状况。村里的乡亲来医院看望她,有的人安慰她说:“放心吧,大伦抓不着,指定能跑出去。”对此,老人只是苦笑。在她看来,更希望警察能尽快将他抓捕,这个季节的田地里,夜里的温度低得让人无法忍受,再加上几日连绵的秋雨,天罗地网的巡捕,儿子能吃什么,穿什么,甚至是否还活着,才是老人一直惦念的。

  得知儿子被捕后,老人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可这样的松弛没坚持多久,换来的便是更加沉痛的想念。“完了,这下怕是回不来了,少了个儿子,活着都没啥意思了,也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在表明来意之后,冯桂兰老人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在老人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这个农家小院。在农村流行着“想看这家是不是过日子人家,就看柴火垛利不利索”的说法,老人家里的柴火垛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院子的西面篱笆旁,东面的仓房前有些生活杂物也堆放整齐,在房的后身,有一片地,面积不大,但上面已布满荒草,听老人说,“高玉伦没出事之前,这片地种的菜都是他收拾的,啥菜都有,很方便,这人进去了,就没人拾掇了。”

  走进屋内,传统的北方农村民房的格局,进入门口先是一个厅,然后是“西屋住小,东屋住老”,虽然距高玉伦出事已有一年的时间,但是他的房间内仍是干干净净,不见灰尘,老人进了这间屋子后习惯性地拿起桌旁的扫帚,简单地打扫了下。她说:“这院子里的、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他置办的,进去之后为了还债,能卖的都卖了,他不在了,我也得让这屋像有人住一样。”说罢,老人低下头,瘦弱的身体显得有些抽搐。

  老人跪坐在炕上,谈起高玉伦老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我这个儿子最孝顺,以前在家的时候没啥事我俩就看电视,都是我让着他看,他看困了我再看,我最愿意看中央电视台法律频道,现在自己家有犯法的就不爱看了,几天也开不了一回电视了。上了岁数之后,我总有病,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不管多晚他都给我找药吃,闹个大病就领我去城里看病,都花他自己的钱,从来不跟兄弟妹妹们攀比。你看我身上这身衣服,还有柜子里的东西,都是他给我买的。去年过母亲节,他给我拽到尚志去了,给我买了三套半衣服,还买了双好几百块钱的皮鞋,那是我头一次过母亲节,也不知道他是知道自己要出事还是咋的,就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唉,现在挨抓了,看不见了,得接受法律的制裁了,家里的地也没人种,给人家包出去也赚不了多少钱。这日子真没啥意思了。”老人一边说,手中还拿着一家人的照片,细细抚摸高玉伦的影像,时不时还感叹上一句,“这些人里,他最高,最壮。你瞅他乐的,那时候多好,你说他犯啥法呢?”

  “在这个屯子里,我人缘还行,他出这个事之后,都挺照顾我,来看我的,陪我唠嗑的人挺多的,也有不少记者来看我,拿这个拿那个的,我就说你们来就来吧,别拿东西了,我一个老太太,吃不了啥玩意,就这么活一天算一天了。他们还给我看他抓住之后的照片,我看了之后好顿哭,你说他咋瘦成那样呢,这得遭多少罪啊,不管他变成啥样我都能认出来,这心啊就像用锥子扎似得。”谈话间,老人的眉头越锁越紧,为了缓和,记者指着桌上一组小孩的相册问老人这是谁。紧张凝重的气氛终于得到了缓解,老人嘴角再现了久违的弧度。“这是我重孙子,就是他孙子,这孩子可出息了,虎头虎脑的,特聪明。”老人的语速明显加快了许多。“现在他儿子一家在延寿县里住,我孙子在县里开挖掘机,出了事之后经常回来看我,有时候我也经常给他打电话,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进展,可是一直都没有信啊,是死是活也不知道。现在想见他也见不到了,估计最后执行之前能见到一面吧……”

  “如果见到他,我得跟他说,伏法吧,该偿命就偿命吧,法不容情,犯法了咱就得认,该让你咋地就得咋地。”老人从炕头的药盒子中取出药,又到了吃药的时间。“这现在,成天吃药买药,都是大伙给掏的钱,姑娘儿子都给拿,一天都赶上药篓子了,饭都不怎么吃就是吃药。好在出事之后,我还有其他的孩子,对我都很好,本来老三应该在外地打工的,出了事之后,就回来照顾我了,过两天也得走了,不干活不行啊,还得赚钱养家呢。剩我一个人,这要是有病了就得靠四儿子还有乡亲们帮我了,你说这要是他不出事,是不是还能强点?”

  走出老人的家,已是夕阳西下。缕缕炊烟飘向空中,路上铺的稻谷散发出淡淡的香醇。今后的日子里,老人依旧会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望着来往的村民,只不过在这些人中不会再有儿子高玉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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