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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舟:时代精神内核的勘探者(图)
//www.workercn.cn2014-09-25来源: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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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鞭辟入里的时代证词

  大约正由于所谓的现实生活一直处于变动不居的游移状态之中,所以,如何理解把握现实生活,便成为考量作家写作能力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作为成熟的“70后”小说家,弋舟的一大特出之处,即在于对于时代生活的精当衡估与艺术表现。我们发现,当很多作家因为无法恰切到位地理解把握现实生活的深层内核,往往遁入已然凝固成型的历史长河的时候,弋舟却总是迎难而上,以其敏锐犀利的诗性笔触书写着足称鞭辟入里的时代证词。这一点,相信只要熟悉弋舟小说的读者都会无条件认同。这其中,尤其以被收入《刘晓东》一书的《等深》、《而黑夜已至》、《所有路的尽头》三部深切关涉当下现实生活的中篇小说而格外引人注目。

  《而黑夜已至》所讲述的,是前后时隔多年的两次车祸。弋舟写作的根本意图就在于,以这两次车祸为基点,撕开现代城市人精神世界的一个裂口,对当下时代城市人群所罹患的普遍精神症候做一种形象的艺术展示。“城市里这样的漂亮女孩比比皆是。她们像是在流水线上成批加工出来的。人和人的差别在日益磨平,世界像一台巨大的磨具。”“诸如此类。这些就是城市的符号。毋宁说,不是人,是这些诸如此类的符号,构成了我们今天的城市。据说从前人们只面对土地和植物,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或者说成是另外的一套世界观也无妨。”小说于主体故事之外,之所以一再重复出现类似关于城市的叙事话语,就说明弋舟小说写作的根本主旨与城市精神的艺术把捉有关。这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弋舟借助于叙述者之口关于城市是有别于乡村的“另外一套世界观”的说法。从这种说法中,我们完全可以断定,弋舟对于现代城市有着一种真切的理解。

  询唤结构的巧妙征用

  但相比较而言,弋舟对于时代精神内核更精准犀利的艺术穿透,却更表现在另外两部作品之中。《等深》讲述周又坚与周翔父子两代人先后失踪的故事。理解这部作品的关键,恐怕在于周又坚妻子茉莉一段谈论周又坚的话语:“整个时代变了,根本没有了他发言的余地。以前他对着世界咆哮,还算是一种宣泄式的自我救治,但是,当这条通道被封死后,他就只能安静地与世界对峙着,彻底成为了一个异己分子,一个格格不入、被世界遗弃的病人。”明明是理想主义的1980年代的精神坚守者,周又坚却被看作是一位不能够与时俱进的冥顽不化者。他的个人悲剧也因此而具有了深远的现实和历史意义。就此而言,他的失踪,显然可以被看作是理想主义时代彻底溃败的一种象征症候。

  《所有路的尽头》通过对于一位时代富人邢志平自杀死因丝丝入扣的追问探寻,借助于一种询唤结构的巧妙设定,弋舟把自己的笔触从一个微小的切口,探入到了时代精神的深处。说到底,揭示一个人的死亡原因只是表象,弋舟更大的艺术野心,显然是要借此而在一种强烈对比的意义层面上,最终写出他自己关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真切历史记忆。与八十年代形成鲜明对照的,自然是当下这个阴霾遍布物欲横流的庸常时代。

  通观弋舟以上三部中篇小说,艺术处置上的一个共同处,就是对于所谓询唤结构方式的巧妙征用。在《而黑夜已至》中,是对于车祸真相的探究;在《等深》中,是对于周又坚父子失踪原因的探寻;在《所有路的尽头》中,是对于邢志平自杀原因的追问。之所以询唤,关键原因在于弋舟从根本上说乃是一位强烈的怀疑主义者。正因为对于现实生活充满着难以释怀的疑问,所以他才会以小说的形式把自己对于现实生活,对于世界乃至于存在本身的深层思考表达出来,才会成为小说意义上的时代精神内核的尖锐质询与勘探者。(王春林,文学评论家,山西大学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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