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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立之年双目失明 受开导走出阴霾
与自幼残疾的贾文其不同,贾海霞是38岁时才双目全盲的。
作为同村发小,贾海霞比贾文其大一岁,但他的厄运同样降临在3岁那年,白内障夺走了他左眼的光明。虽然从此只能单眼看世界,但贾海霞并未因此而感到挫败。
18岁高中毕业后,他进入邻村的采石场做炮工。20多岁结婚,等到2000年,他已是一个4岁男孩的父亲,每月领着上千元的薪水,生活也算有滋有味。
可命运偏偏要在此时将他拍翻在地。在一次放炮作业中,一块巴掌大的飞石击中了他的左脸。医生宣布,贾海霞仅剩的右眼保不住了,就此彻底告别光明。
眼前无尽的黑暗触发了早就潜伏于心底的痛,极度抑郁之下,他想到了死。
他向一位前来探望的朋友提出,想上阳台走一走,“当时我在12楼住着,真想跳下去”。所幸一位护士路过,悲剧才未酿成。
很长一段时间里,贾海霞始终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以前我能看很远很远,现在对面来个人,不说话我都不知道是谁。”
恰好此时,在残疾人艺术团工作的贾文其因父亲偏瘫,辞职回乡尽孝。作为从小的玩伴,贾文其没少开导贾海霞。彼时,贾文其已是1999年河北省残运会50米游泳项目的亚军,还练成了脚写书法的绝活儿。
在贾文其的劝导下,贾海霞逐渐走出阴影:“人家没有手,也活到四十多岁。何况与他相比,我还有老伴和儿子依靠。”
“既然无法改变环境,起码我可以适应环境。”贾海霞说。
残疾发小互为手眼 砍枝为苗荒滩植树
选择植树,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一种必然。
某个深夜,贾海霞问贾文其:“我这眼睛不行了,咱能干点啥?”
“咱们植树吧。”贾文其说。这一想法并非心血来潮。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他以25元买了两棵杨树。13年后,其中一棵卖了1800元,让他尝到了甜头。加之在林业队的工作经历,他对植树更有把握。
贾海霞当即赞同:“除了植树,我们也干不了别的。”
考虑到他们的特殊情况,村里将一片50亩的河滩无偿提供给他们使用。2001年,哥俩在荒滩上栽下第一棵柳树。而之所以选择柳树,是因为他们着实拿不出钱来买树苗,而柳树可以“插柳成荫”。
为此,贾文其终日带着贾海霞在邻村四处砍树枝。贾海霞看不见路,就拉着贾文其空荡荡的衣袖;贾文其上不了树,就用肩膀扛着贾海霞往上爬;贾海霞爬上了树梢,贾文其再告诉他树枝的确切位置;等贾海霞凭感觉砍下树枝,再从十几米高的树上溜下来。
虽然幼时就会爬树,但对当时已近不惑之年且双目失明的贾海霞来说,要想重新上树并非易事。为此他没少从树上摔下来,肚皮也时常被磨破。好在皮肉之苦换来了娴熟的技艺。如今53岁的他只需十秒,就能爬到树上十米左右的高度。
由于砍了其他村民的树枝,他们为此没少挨骂。贾海霞坦言,村里曾以五毛钱一棵的价格卖过树苗,但他们买不起,只能厚着脸皮四处砍树。不过,他们只砍多余的树枝,以免影响大树生长。
砍下树枝便要尽快栽种。抵达荒滩需跨过一条宽约30米的小河,河道中水流湍急,圆石遍布,稍有不慎便会跌倒。贾文其要先涉水将树枝扛于对岸,再回来背贾海霞过河。
夏天,河水没过了贾文其的膝盖;冬天,河水冰冷刺骨,在这条不知道往返了多少趟的河里,保护贾文其的,只有一双破了洞的布鞋。等登上荒滩,鞋子早已湿得能折出水来。可在碎石遍地的荒滩上,贾文其必须穿着它才能继续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