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前的今天，腾讯推出首款即时通信软件“腾讯QQ”，当时很多人以为，这或许就是极致了。但是此后微博、微信的出现，让人们逐渐明白，互联网带来的变革远超想象。

    马年春节，微信红包大热。据统计，从除夕到大年初一，参与抢微信红包的用户超过500万，平均每分钟有9412个红包被领取。微信红包，加上之前微信对于通过嘀嘀叫车软件叫车的乘客和出租车司机的补贴等，使得微信支付的桅杆正在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在第三方支付出现以前，商业银行依靠高准入门槛维持着自己的相对垄断地位。谁也没有想到，动摇这种垄断地位的力量不是源于行政力量，也不是来自银行体系内部，而是来自其他领域——互联网技术的普及和创新。互联网金融的出现是跨领域技术创新带来制度创新的经典案例，因为互联网金融的横空出世，使得整个金融体系的制度性安排正在发生裂变。

    实际上，当年国美、苏宁等家电零售连锁模式的出现，就曾经悄然对传统银行金融构成了一次小小冲击。凭借庞大的销售网络，国美、苏宁等在同家电供应商的商业博弈中取得了先进货、延后几个月甚至大半年再付款的有利地位。这样一来，它们便在较长时间里集聚、掌握了巨大的现金流。如果将这一可以滚动的现金流进行金融投资，便可以产生可观的收益。在这种情况下，这一现金流的集聚和投资就明显地是一种金融行为。而在本来的边进货、边付款的商业模式中，这些现金流常常是以分散的形式通过企业储蓄存于银行的。

    值得玩味的是，国美、苏宁等当时的低价销售行为，一度被认为扰乱了家电市场的价格秩序。如果当时行政管理部门为了维护家电市场所谓的良好秩序，对其加以压制或取缔，家电零售连锁模式的规模经济效应就无法释放，甚至这一商业模式也无法生存。

    现在，微信和阿里等通过补贴鼓励的叫车软件也一直争议颇大。有的人认为它们扰乱了出租车运营市场的秩序，譬如，加价叫车使得一些通过叫车软件揽到生意的出租车司机对于路边扬招的人视而不见。但不妨想想，如果没有叫车软件，那些有急事想叫车而又难以叫到车的人可是一点辙也没有。再说，通过传统的电话约车揽到生意的出租车司机，对于路边扬招的人不是也会视而不见吗？这里的关键不在于以移动互联网为载体的叫车软件扰乱了市场秩序，而是出租车运营市场应该根据这种新的情况去进行某些适应性改变。

    支付宝也好，微信红包也罢，在它们出现以前，人们几乎都没有想到过还可以有这样的交互方式。它们问世后，人们又常常不得不惊叹其中蕴含的商业、技术智慧。许多创新不是来自行政管理部门的规划，而是源于市场竞争参与主体在经济利益最大化追求中的技术创新冲动。这种技术创新常常还会带来制度创新。对于这样的创新，社会舆论应该宽容它们的不足以及暂时可能带来的“混乱”，行政管理部门应该爱护和支持创新主体的积极性，而不能站在既得利益者一方，去简单地维护以前的“秩序”。

    （作者为华东师范大学商学院副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