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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市区松台广场附近,居民们几乎每天都被大妈的广场舞音乐震得七荤八素。居民们找她们论理,大妈们说,不放音乐,她们的广场舞就跳不出感觉。
这让居民感觉非常不妙。他们把社区、城管、环保、派出所,能够搭点边的管理机构找遍了,跟大妈们好话说尽了,依然求不到一天的耳根清净。据温州日报报道,感觉糟糕的当地居民中,有的明确表示恨不得搬家撤退。马路对面新国光大厦的住户们商量好了,打算花十来万购买音响设备对付噪音,来个“以噪制噪”。
倘若噪音战真的开打起来,松台广场由“天下大噪”达到“天下大治”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文斗”演变成“武斗”的风险更大。大妈们聊发少女狂的爽朗权,与附近居民谋求清净的耳根权,需要通过噪音对决的方式掐一死战,无论鹿死谁手伤心伤身,都是法治社会的不幸,是现实的闹剧、未来的笑柄。
中国几乎每一个法律的空白,或者某个恶法的废除,都是用民众累积不断的不幸来填补的。嫖宿幼女罪如此,劳教制度亦是如此。中国民众关于限制广场舞噪音的法律依据,之所以千呼万唤出不来,不是这个法律标准的制定有多少哥德巴赫猜想般的难度,而是民众为之付出的代价还没足够的大,还没达到司法机构为之正襟危坐的程度。所以,松台广场的锻炼者,用不着有法律的顾忌,大妈们检验自己玩得爽不爽的重要标准,就是喇叭音乐的高度对不对自己的感觉,至于别人什么感觉,她们不在考虑范围。
好在温州市民不会干出“当头泼粪”、“钢珠发射”这等下三滥“软硬”功夫来的,给大妈们每人送个耳机这种酸情柔意,也不符合温州人“投资回报”的判断。倒是这花十来万音响设备“以噪制噪”的风格,符合山一般的高端,海一般的大气,很有“土豪”的范儿。
但是,再高端大气的噪音之战,都是一个城市文明建设的败笔。能否将这场可能既“轰轰烈烈”、又“音响深远”的对峙,化解在兵马已动、粮草已行的备战状态,考验的不仅是这座城市的管理者遏制一场劳命伤财闹剧的果敢,同时也是智慧。
事实上,松台广场的大妈们充分享受到了中国法律空白的“优越性”的同时,已经将自我尊严与人身安全,无意中摆到了一个尴尬的处境。各路神仙相劝,苦口婆心过,圆桌讨论过,她们听不进,也不想听。现在,弄得附近居民从抱枕无眠到“揭竿而起”了,七七八八的部门有可能两头情绪都摆不平,以噪制噪战斗一触即发。
噪音对决一旦开掐,谁都难料双方嗓子眼里会不会冒出硝烟的味道。城市的管理者与其抱着音响拉架,不如在广场舞的权利与禁止之间,权衡出一套具有温州模式的地方法规。广场舞的掐架,是摆在舞者、观者、管理者三者之间的一场共同危机,更是城市管理者直面冲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契机。倘若眼睁睁看着广场舞成为相互伤害的持久战,那么,收不了场的,将不是冲突的双方了。摸着石头过河,不是抱着石头不动。是时候出手干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