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裔男子弗洛伊德被白人警察当街“跪杀”,引发美国自1968年马丁·路德·金遇刺后最大规模的抗议示威。目前,全美至少有140座城市暴发大规模抗议、40座城市被迫实施宵禁。然而,面对“黑人的命也是命”的呼声, 白宫的做法是二话不说部署美军精锐部队进行“清场”。在炫耀了“枪口与恶狗”后,总统特朗普躲在安全地堡中连连发推,痛骂示威者是“低等生命”“失败者”。
到底是什么点燃了美国民众的熊熊怒火?弗洛伊德濒死前“我无法呼吸”的悲惨乞求固然触目惊心,但正如美国社会学家所言,“这绝不仅仅是突发事件导致的动乱”。在美国,系统性的种族歧视一直根深蒂固。虽然南北战争在名义上废除了奴隶制,但此后100多年时间里,黑人被隔离、虐待、枪杀的恶性事件层出不穷。直到1964年,美国《民权法案》才在重压之下面世,种族歧视在公共场所被明令禁止。然而,歧视压迫的无形高墙,依然在教育、医疗、就业等方方面面坚不可摧,警察针对非洲裔等少数族裔暴力执法的案例频发,由此引发的暴力行为也是周而复始。“我无法呼吸”,喊出的正是种族歧视下的惨痛挣扎。这也是为什么三代黑人会在抗议街头绝望控诉:“十年过后又十年!然后呢!”“什么都不会改变!”
从社会背景来看,突如其来的大疫,将美国社会的极端不平等进一步暴露并放大,弗洛伊德之死,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数据显示,美国金字塔尖10%的家庭占有近75%的社会财富,贫富差距不断扩大,弱势群体的生存状况极为惨淡。“屋漏偏逢连阴雨”,疫情带来的经济萧条,使美国申请失业救济金的总人数一度突破4100万,与此同时,美国对底层民众的兜底保障在发达国家中一直是倒数。低收入人群负担不起隔离期的生活,只能每天出门打工,而一旦染病,也无法承担昂贵得可怕的医疗费用,甚至有麻醉师透露,有垂死患者在被装上呼吸机之前,还艰难地问他“谁来帮我付费”?这一切,都导致了“穷病老弱”群体成为被此次疫情袭倒的主要对象。疫情肆虐,美国政客提前抛售了股票,美国富豪的财富反而在增值,而弱势群体面对的则是裹尸袋和信用卡账单,这种绝望的气息在底层蔓延,让人窒息的压力并不亚于残暴的膝盖。
而从制度根源上讲,这也是资本主义深层弊病的必然呈现。在西方世界,资本左右国家经济社会的循环运转,剥削的客观存在使资源不可避免向少数人聚集。“山巅”阶层享有科技、金融、避税等等有利于财富增值的“正向加成”,阶层固化的“马太效应”不断加重。哈佛大学最新研究显示,美国社会的“绝对流动性”已降到50%的水平。不论是9年前暴发的“占领华尔街”运动,还是此次抗议人群高喊的“吃大户”口号,矛头所向皆是阶级矛盾。而美国的“金主政治”也不断加剧着阶级对立,看似民主的“一人一票”实为“一美元一票”,登台唱戏的政党只会服务大财团,少数族裔、底层民众并无“代言人”,最终造成“暴力成为这个国家唯一能听得懂的语言”。
“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其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今天的美国,距离马丁·路德·金的梦想越来越远。有人感慨,眼下这场抗议示威远远看不到结局,这不仅是历史的循环,更是制度之弊的必然。不真正解决问题,恐怕只能“后人而复哀后人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