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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位日本记者写过在中国就医的“痛苦经历”:带着孩子去看病,先排队挂号交费,开出检查单又排队交次费,治疗结束开药再排队交次费,整个晚上都在排队交费。也有位中国记者晒过在日本就医的故事:只是嗓子发炎,到医院又是拍照又是插管观察,最后开了方子但医院没药,自己到药店买回一看,就是土霉素,境遇也相当“悲惨”。
两位记者原本都对本国医疗状况不满意,但异国迥异的体验,给他们的认识增添了许多道复杂的沟壑。俗话说,这山望着那山高。有的时候,没有机会亲身体验的人们,总会下意识地认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近日,一则题为“俄罗斯宣布公民永久享受免费医疗”的信息,就令许多为看病挣扎的人滋生强烈的“羡慕嫉妒恨”。
实际上,俄罗斯一直在坚持免费医疗的大方向。只是和许多实行免费医疗的国家一样,会有一些付费环节作为补充。人民日报驻外记者曾对全球70多个国家的医疗制度进行调查,发现只有古巴实行真正意义上的全民免费医疗,即患者看病无需花任何费用。而如加拿大、俄罗斯、西班牙、南非等通常被认为是“免费医疗”的国家,虽然不用缴纳医疗保险费就可获得基本免费治疗,但看病时仍需支付药费、挂号费等。
不过,俄罗斯“免费医疗”的消息,的确在世界各国引发舆论风潮,人们据守楚河汉界激烈争论。吐槽费用“伤不起”的一方,基本都来自“收费医疗”国家,各种黑医院的猖獗,病人被迫自我治疗,都是现成的例子;而痛恨遭遇“慢郎中”的一方,则基本来自“免费医疗”国家:一位加拿大华人花了4个月才见到专科医生,接着胃镜检查预约到近两年后;一位英国小女孩登记扁桃腺手术,20年后接到手术通知,已成两个孩子的母亲……在那些“免费”医疗环境中,就医机会显得格外宝贵,经常引发社会争议。70多岁的美国前副总统切尼去年接受心脏移植手术,不少人马上怀疑切尼“走后门”,搞得医方赶紧出来澄清,称切尼等了近两年才获得手术机会。
这样的故事,还可以列举。10年前,新加坡资政李光耀的夫人柯玉芝在访问英国时突然病倒,送到医院却被要求排队等待。李光耀只好请亲友安排新加坡医生飞到伦敦抢救,并冒险在柯玉芝脑部停止出血后,马上把她送回新加坡治疗。事后李光耀表示,免费的公共服务会削弱公职人员的服务精神,导致服务效率大降。
无论实行什么样的医疗制度,几乎所有的大国,当下都在努力推进医保改革。正如西方学者所言,世界正在进入普遍城市化和普遍老龄化的阶段,生活费用的提高,个人年龄的增长,都让医疗在社会问题中的权重增大。美国前段时间甚至因为共和党抵制奥巴马医改方案导致政府非核心部门停摆,印度的媒体则认为“免费”制度与医疗需求之间的鸿沟不断扩大,持续呼吁增加医疗卫生投入。诚如媒体所言,这是“世界级难题”。
难题如何攻克?人们对改革的愿望,更多来自于切身利益。然而,人们对现实处境的感受,也会简单转化为对“这山”现有机制的否定,或者对“那山”机制优点的向往。翻过那座“看上去很美”的山,就能看清,任何民生制度都存在协调和通融的边界,改革的迟缓,会导致利益对立的矛盾和体系支撑的压力越积越多;而简单的照搬,可能会在奋力登上另一座高峰后才发现上错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