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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0年开始,江苏省苏州市吴江区人社局的领导们,都要分别赴中西部省份招工。今年也不例外,局长千里迢迢赴宁夏银川招工,在年前的摸底中,该区用工缺口达4万人。
紧邻上海的苏州市吴江区,前身是县级市吴江市,在其作为吴江市的最后一整年即2011年,该市位列全国百强县第二位,其下辖的吴江经济开发区是全球最大的电源供应器、网络数据机生产基地。IT产品生产,是一种劳动与技术双密集型产业,其对劳动力的需求量不仅旺盛,并且因其需要一定的技术操作,进而更要求工人离职率较低。
与“招工局长”相对应的是,中西部省份正在出现“电瓶车农民工”。随着产业经济的梯度转移,许多工厂搬迁至中西部省份,返乡农民工变身“电瓶车农民工”,因为家离工厂近,住在家里,每天骑着电瓶车到工厂上下班。不仅省却了他乡漂泊之苦和异地谋生成本,还能挣到与东南沿海省份工厂不相上下的工资。
“招工局长”与“电瓶车农民工”的“拉锯”,是产业经济梯度转移过程中,农民工在市场中自发选择形成的。招工板上逐日上升的薪水,恰恰是这次产业升级和人口拐点最敏感的“末梢神经”。农民工不见得了解产业经济学,但他们知道,自己要去综合收益最佳的地方打工,工资减去生活成本才是所得,而且自己要“站着挣钱”,更在意劳动的尊严。毕竟,现在的局面是企业求农民工,而不是农民工求企业给份工作。中西部省份一些紧邻省会或紧邻铁路干线,劳动力资源较为丰富的地县,将成为下一批劳动密集型产业发展基地。
曾经的工业强县招不来工的原因从表面上看是农民工数量不足,对工资报酬或是管理模式不满,但如果企业再度加薪,成本高企之下便无利润可言。“强扭的瓜不甜”,招不到工说明这些劳动密集型产业已经不适合东南沿海地区。
然而,招工局长们之所以明知产业转移在所难免,依旧不远万里四处求工,是因为这些东南沿海的工业强县,本身并无多少高校,本地城镇人口也并不充裕,短期之内第三产业难以对第二产业起到替代作用。一旦招不来工企业搬走,第二产业被中西部省份吸走,第三产业被其身边的一线城市吸走,那么这些曾经的强县难免会出现经济“空心化”。
我们试想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这些东南沿海地区,能够在人口红利拐点到来之前,就吸纳一部分外来农民工进入当地城镇。那么即便当地产业升级,“腾笼换鸟”之后,这些新市民不再从事工厂工作,也可以作为未来发展服务业的人力资源储备,并培养为城市经济的新消费群体。
也就是说,现在正为找工易而沾沾自喜的中西部省份城市,也应当尽可能实现返乡农民工在原籍的“城镇化”,吸纳进城市并培养其消费能力。因为,随着经济发展,总有一天,这些客户遍布全球的劳动密集型工厂,会搬到人力成本更低的地方去,那个人力成本更低的地方,甚至可能不在中国。到那时,这些根就在此地的“电瓶车农民工”,如果不能融入城市从事第三产业,又将去往何方?
不要总等到招工难时,才念起农民工的好,不要总等到工人离去,工厂搬走之时,才想起来,当年为什么没有把他们彻底融入城市,而是像防川一样筑起层层藩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