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境内收卡境外诈骗，灰色产业链浮出水面

　　花耀兰 李雪

　　当你急需用钱，有人恰好可以为你办理低息贷款且门槛较低，会心动吗？近日，湖北省武汉市检察机关办理的一起诈骗案收到二审判决，案中11名被告人系上下线关系，通过收售银行卡为境外电信诈骗犯罪团伙提供便利。

　　2019年12月21日，武汉市公安局轨道交通管理分局接到市民王先生报案称被骗3万余元，当即立案侦查。随着调查的深入，这起诈骗案背后的犯罪链条逐渐清晰。

　　3.5万元打了水漂

　　2019年12月13日，正打算买车的王先生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您有贷款需求吗，用我们公司的贷款软件可以轻松办理低息贷款。”王先生想到手头还缺部分买车钱，就加了对方微信好友，并通过对方发来的二维码下载了一款名为“360借条”的App，并向自称“360借条”客户经理的周强进行了贷款咨询。12月21日，周强称办理10万元贷款需支付5000元手续费，要求王先生转账。

　　“你看看‘360借条’App里是否已有到账款项？”王先生操作后，发现真的显示到款10万元，但这笔钱并没转入他绑定的银行卡。周强称王先生填写的银行卡号有误，需要公司财务人员持王先生手写拍照的委托书去银行操作修改卡号，同时要他支付3万元保证金，承诺事后会将3.5万元连同10万元贷款一起打到他的银行卡里。

　　经核对，王先生发现银行卡号确实填写错误。因贷款心切，他向对方提供的指定账户汇入了保证金，App内的银行卡号也随之更正了。但10分钟后，王先生仍没收到到款信息，而且显示该订单已被冻结。周强告诉王先生，这种情况需要他先支付半年的还款额度约1.7万元。王先生恍然大悟，知道遇上骗子了，立即报警。

　　武汉市检察院第四检察部副主任张琦介绍：“我们发现与王先生有着同样遭遇的被害人共计143人，遍布全国多个省份。他们都是接到陌生来电后下载对方提供的App，被以缴纳保证金等方式骗走钱财。而这类App实际是由电信诈骗犯罪团伙设计制作和操控的。”

　　灰色产业链分工明确

　　截至案发，包括王先生在内的143名被害人共计被诈骗90余万元。经查，诈骗资金流入阿哲等5人办理的银行卡中。2020年2月，阿哲等5名犯罪嫌疑人被逮捕归案，如实供述了犯罪事实。

　　“彭羽承诺办一张银行卡给1000元，办一张电话卡给45元，事成之后还给1%的提成，目前都没兑现。我们也知道这是犯法的，但想着自己又不直接参与诈骗，还能赚钱就答应了。”一名犯罪嫌疑人供述说。

　　他口中的“彭羽”，专门负责收卡，其上线是名为“娟子”的女性和一名吴姓男子。侦查机关顺着线索层层调查，最终找到了他们背后的三名主犯大飞、阿文、陈立。

　　“我们将下线收来的银行卡寄往境外，给电信诈骗犯罪团伙用来洗钱。他们让被害人把钱打到收来的银行卡里，再通过POS机把钱刷出，我们就赚卖卡的钱。”一名主犯供述说。

　　让罪犯罚当其罪

　　“这个案子报送批捕的时候是2020年初，侦查人员在疫情防控形势下，联系上143名被害人及相关证人，依法收集并固定了证据，我们用最短时间审查完案件就决定批捕了。”武汉市汉阳区检察院承办检察官回忆说。

　　随后，公安机关以涉嫌诈骗罪将案件移送该院审查起诉。“定诈骗罪还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呢？”受案后，承办检察官对罪名问题心存疑惑。

　　在多层级的犯罪链条中，主犯和各层级的罪犯所起到的作用是不一样的，为了让每个层级的被告人都罚当其罪，承办检察官查阅了大量案例和司法解释，决定以诈骗罪、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分别对11名被告人提起公诉。

　　今年1月15日，该案在武汉市汉阳区法院开庭审理并宣判。被告人大飞因不服判决结果提出上诉。

　　近日，武汉市中级法院再次公开审理此案，近日作出终审判决，大飞等三名被告人因犯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三个月至六年十个月不等，各并处罚金3万元至2万元不等，退赔赃款按比例发还王先生等143名被害人。其余8名被告人也因犯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受到相应刑罚。

　　（文中人名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