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人物节选-郑春辉
朗读者:陈旭
郑春辉:我14岁就开始跟我母亲一起干农活儿,因为我父来在泉州当汽车修理工,不在家。我是长子,从小就要帮母亲千农活儿。在莆田,大男子主义比较普遍,男人干家务会被人瞧不起。那个时候挑水的活儿都是女人干的,所以我去挑水,总被小伙伴嘲笑。那时候用水管控,灌溉一般都在夜里。我们村的地都是坡地,靠东圳水库的水渠来灌溉,那是公家的,白天有巡管员,到了晚上我们农户就把阀门打开偷偷用。当时水流得很少、很慢,常常要等一个通宵才能灌溉完。我白天还要上学,但当时是小孩子,也不知道累。大人们聚在树底下聊天,我就在旁边听德津津有味。很多年后,当我读到辛弃疾的“明月别枝惊鹊,那句诗时,脑海里一下子就冒出了那个时候的场景,回想起来就觉得很美好。所以很多作品不是凭空想缘的,是融人了人生过往在里头。而很多经历在当时没什么感觉,长大以后才能慢慢领语到其中的滋味。我所有的农活儿都会千,割完一块田的稻谷以后,我可以把整块田给犁出来。那时候大多是母亲割稻谷,我打稻谷。在夏季收割碰到台风时,要把稻谷赶紧割了打出来,非常辛苦。打稻谷是在一个大木桶里头放一个梯子,踩在梯子上摔打。稻草的头部留着一截,有毒,碰了以后脚上很痒;稻叶把我的脸割得一道道的,汗一流,很痛;打完要把稻谷装到麻袋里,用车子拉回村里,路上爬一段长坡,我每次到家都很晚,很累、很辛苦。干农活儿是很苦的,体力倒真的是练出来了,而且在劳动中也锤炼了我的意志。我一辈子当中碰到了很多的困难,正是因为那一段干农活儿的经历,让我始终有一种拧劲儿。
是啊,他把人生的经历和体验、美好和痛苦、诗意和打击都一刀一刀刻进了木头里。那是他的作品,也是他的人生;那里安放着他的过往,也承载着他的梦想。
他热爱的故乡,在城市化进程中已经变了模样,但在他的作品中,故乡还是原来的样子,流水潺潺、炊烟袅袅。那是回不去的桃花源,也是永远的桃花源。
当他讲述那些画面的时候,是连说带画的,好像光用语言还不足以表达,要在纸上画出来才能更好地传达那种美,表达他那种殷切。那一幕里,你能看见他的乡愁,更能看见他的赤子之心。
生活并不总是美好如画,他遭遇过巨大打击,经历过生死考验。在至暗时刻,他把头埋进木头里,在雕刻中汲取力量。原来刻刀不仅可以雕刻作品,也能为自己疗伤。原来再黑的巷子,也总能找到出口,只要心中仍存着希望。这门手艺,不仅是他安身立命之本,也在人生之路上给予他最忠实的陪伴和最有力的支撑,更成为他寻到人生意义、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可靠根基。他将热爱的古典诗词、自己的生命体验以及为家乡、为国家做点事的拳拳之心都融入了木雕,也给这门手艺注入了更丰富的内酒。这何尝不是手艺人和手艺之间的一种彼此成就?
从“桃花源”里走出来的大师,在木头里感受艺术的丰茂,见识天地的广袤。他的人生,因此丰饶。
(中国铁建职工e家)
亿万职工的网上家园
关于我们 |版权声明 | 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电话:010-84151598 | 网络敲诈和有偿删帖举报电话:010-84151598
Copyright © 2008-2024 by www.workercn.cn.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