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凡

近日，西班牙巴伦西亚地区突降暴雨引发洪灾，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与财产损失。值得注意的是，西班牙大部分国土近年来持续受到干旱威胁，而类似的“干旱地区突发洪灾”事件，今年以来在全球不同地区已出现过多次。

一

当地时间11月6日，西班牙巴伦西亚、阿拉贡、加泰罗尼亚和巴利阿里自治区继续发布降雨天气黄色预警。

受强烈的地中海风暴影响，暴雨自10月29日起席卷西班牙并引发严重洪灾，迄今已导致至少218人遇难，还有近百人失踪。这一数字仅包括由家人报告的失踪人员，预估还有更多人失踪。有迹象表明，部分失踪人员可能被河流冲走。

据媒体报道，这是西班牙数十年来致死人数最多的洪灾，也是欧洲自1970年以来最致命的洪灾。

据西班牙媒体统计，在受此次洪灾影响最严重的巴伦西亚自治区，有超过7.5万栋房屋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至少19万人受到影响。巴伦西亚自治区商会数据显示，当地4500家商铺被淹，另有数十座购物中心和工业设施受损。

此外，作为西班牙重要产粮区和柑橘产区，巴伦西亚自治区农业遭受严重冲击。农业协会和保险业的数据显示，巴伦西亚地区5万公顷农作物受损，损失估计达1.5亿欧元。西班牙商业工会青年农民协会表示，灾区的农业遭受“灾难性”损失，“后果无法估量”。

另据西班牙道路援助机构消息称，此次洪水损坏了超10万辆汽车，受影响企业的损失可能超过100亿欧元。

目前，巴伦西亚自治区受洪灾影响严重的区域清理和重建工作仍在继续。西班牙政府5日宣布提供一项106亿欧元的援助计划，以帮助受灾地区。

二

目前，有研究分析认为，是多重因素共同导致了此次发生在西班牙的灾难性降雨及洪灾。

强降雨的直接原因，是由西班牙语称作“DANA（达纳）”的风暴引发的。“达纳”是西班牙语“高海拔孤立低气压”的首字母缩写，其主要特征是，较冷的空气经过温暖的地中海，热空气迅速上升形成密集的雨云，造成大气不稳定并带来暴雨。

据报道，巴伦西亚自治区首府巴伦西亚市郊奇瓦镇8小时内降雨491毫米，超过此前20个月的降雨总量。西班牙国家气象局发言人坎波称，“达纳”是上百年来西班牙乃至欧洲遭遇的最强烈的风暴之一。

此外，很多专家认为，全球变暖导致的地中海海水温度的升高，以及更温暖、更潮湿的大气条件，使暴雨变得更加严重。有气象学家认为，西班牙境内降雨模式正在发生变化，短时暴雨现象增多，有时降雨量甚至可能达到或超过年均水平。

世界气象归因倡议是一个由国际科学家组成的组织，旨在研究全球变暖对极端天气的影响。该组织进行的一项分析显示，人为造成的气候变化使西班牙的降雨量增加了约12%，气候变化是西班牙东南部极端降雨的最可能的解释，因为温暖的大气能够保有更多水分，导致更强的降雨。

除了降雨量的猛增，西班牙近年来遭遇的持续干旱，也对洪灾的形成与扩大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本次极端天气事件发生之前，西班牙刚刚结束与2022年、2023年长期干旱所作的斗争。分析人士认为，由于气候变化，西班牙约3/4的国土已呈干旱或半干旱的状态，约20%的土地已经沙漠化，目前西班牙约有1/5的人口受到荒漠化威胁。

西班牙气候学家认为，在历经了近年的干旱之后，西班牙很多地区的土壤变得相当坚硬，无法在短时间内快速吸收大量降水；受灾最严重的巴伦西亚自治区境内土质疏松、水土流失严重，遇到短时大暴雨极易形成洪灾和泥石流。

此外，长期缺水导致西班牙各级政府对抗旱抗沙漠化较为重视，对于防洪则有所疏忽。

三

世界气象组织发言人纳利斯日前表示，西班牙的洪灾只是今年全球频发的极端天气和水灾的缩影，类似的灾难性场景几乎每周都在世界各地上演。

今年9月，全球最大沙漠撒哈拉沙漠多发强降雨，撒哈拉沙漠北缘的摩洛哥多次遭遇强雷暴雨并引发洪水。据媒体报道，摩洛哥东南部的多个地区通常的年均降水量不足250毫米，然而今年9月连续两天的降水量就超过这一水平。

同时，撒哈拉沙漠南缘一些国家也经历了数倍于往年的降雨。有数据显示，尼日尔、乍得、苏丹等国的一些地区，自7月中旬以来的降水量超过了正常值的4倍。卫星图像显示，由于一段时间以来的多发暴雨，撒哈拉沙漠南缘长期干旱地带原本常年贫瘠的沙漠里竟出现不少绿色植物。

更早些时候，“沙漠发洪水”的奇事也曾在中东部分地区发生。今年4月，海湾多国饱受强降雨侵扰。阿联酋称遭遇1949年有记录以来最强降雨，年均降水量不足100毫米的阿联酋艾因地区不到24小时的降水量就高达254.8毫米；同属热带沙漠气候的阿曼多地连降暴雨引发山洪，巴林和卡塔尔也受到强降雨影响。

在气象专家看来，以上这些反常现象都与全球气候变化不无关联。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曾发布报告称，由于全球变暖，极端天气事件的发生率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随着全球变暖加剧，极端天气事件还会继续增多。

10月7日，世界气象组织最新发布的《全球水资源状况报告》进一步指出，气候变化正使全球水文循环变得更加不稳定和不可预测，全球各地许多地方都面临着日益严重的水过多（洪灾）或过少（干旱）以及旱涝急转带来的灾害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