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日报-中工网记者 陈俊宇

近日，安乐死成为热议话题，其合法性、伦理争议和实行过程，引起了一轮又一轮讨论。

译林出版社最近推出的新书《在遗忘之前告别》，正是一部记述安乐死之路的真实回忆录。美国著名作家埃米·布卢姆在书中以动情诗意的笔触、全然无畏的坦诚，记述了她如何帮助阿尔茨海默病丈夫在瑞士完成安乐死，书写了一段悲伤不已但也坚韧无穷的最后旅程，也写下她对爱、生命与死亡的思索。

《在遗忘之前告别》是安乐死这一争议事件的真实剖露，也是一部悼亡文学的震撼之作，它因此得到《时代》《纽约时报》等媒体的一致推荐，成为万千读者的口碑之书。阿兰·德波顿在评价本书时说：“这是一本必读之书，优美、温暖、荡涤心灵，会让你大哭一次又一次。”

如果你爱的人决定安乐死，你会怎么做？

2019年，美国作家埃米·布卢姆发现，丈夫布赖恩的健忘症愈演愈烈，人际关系日渐疏远，他不再和她一起散步，也不再有深入彼此心灵的交谈。当她以为这也许是一场婚姻危机时，一份医疗报告永远改变了他们的人生：布赖恩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

因为不愿过上彻底失能失智的生活，布赖恩决定寻求安乐死，“我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活。”埃米·布卢姆痛苦犹豫，她说，“一个更好的妻子会拒绝这个决定，会坚持让她丈夫活在这个世界上，直到他的肉身大限已到”。但是，出于对布赖恩的爱，她思虑过后，选择支持他以自己想要的方式走完最后的生命之路。

摆在他们面前的困难既有伦理上的、医学上的，也有法律上的、地域上的。尽管美国有一些州和地区允许绝症患者在医生的帮助下结束生命，但门槛极为严苛，几乎无法满足。最终，在推翻各种方案后，埃米·布卢姆发现，世界上唯一一个能为布赖恩这样的绝症患者提供“无痛、安宁且合法的服务”的地方，是位于瑞士苏黎世的一家名为“尊严”（Dignitas）的非营利组织。

拿到Dignitas的批准书并非易事，需要通过一层层严格审核，提供数不清的医疗证明和个人文书。由于布赖恩的认知功能已在退化，所有事项都由埃米·布卢姆来安排和完成。一方面，她必须竭尽全力克服一个个现实上的难题，让Dignitas认可布赖恩符合安乐死的条件，让身边的至亲好友接受布赖恩这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决定；另一方面，她不得不直面内心的丧失，直面爱人即将离去，甚至因为阿尔茨海默病的侵蚀，已渐渐在情感上离去的事实。

最终，在埃米·布卢姆的帮助和陪伴下，布赖恩获得批准，于2020年1月赶赴瑞士，在那里平静地沉入永恒的睡眠。

“我坐着，握着他的手，坐了很久。我站起来，用双臂搂着他，吻他的额头，仿佛他是我的小婴儿，终于睡着了，仿佛他是我勇敢的男孩，踏上了无边无际的虚空之旅。”

从美国到瑞士，这趟路途通向一个绝症患者所渴望的体面离去的人生终点，但也布满了障碍，以及相爱之人的泪水。埃米·布卢姆怀着悲痛同时克制悲痛，用细腻、动人、时而风趣的文字，记述了布赖恩确诊阿尔茨海默病的前前后后、安乐死从不可能到可能的始末，记述了这段混合了医疗困难、伦理争议、法律风险和未亡人丧恸的艰难之旅。她穿插着回忆了她与布赖恩的相遇相知相爱，让读者看到，是怎样深切的爱意支撑着她，也支撑着布赖恩，无悔地踏上这趟尊严死之旅。

横扫榜单的年度力作，读者票选的口碑之书

真实、感动、震撼，是国外媒体和读者对《在遗忘之前告别》这本书的一致评价。直面丧恸并非易事，书写安乐死更是难上加难，而埃米·布卢姆是全程支持和协助丈夫步入死亡的那个人，在伦理上可能遭到非议乃至责难。但她用最大限度的平静和坦然，用一个杰出小说家最高水平的叙事能力，完成了这本她所说的“一生中最艰辛的一本书”。

动情却不煽情，哀而不伤，甚至时而流露出笑对生死的幽默感，埃米·布卢姆以静水深流般的行文，托起真实的细节、细腻的情感和深邃的沉思，缓缓地展现在读者的面前。她将阿尔茨海默病的发展进程、安乐死的复杂程序、照护和伦理困境等尖锐话题融入动情的回忆中，将她对生命与死亡的思索融入温暖、睿智、宽和的文字中，如迈克尔·坎宁安所说，“这本书会让你心碎、震惊、不安，也会让你充满希望”。

《在遗忘之前告别》于2022年在美国问世，随即横扫当年的各大媒体榜单。同时，它入选福里奥文学奖2023年决选名单，这一奖项常被称作“布克奖的竞争对手”。

“布卢姆有一种天赋，能将平凡与深刻、幽默与庄重融为一体。极少有一本关于逝去的回忆录写得如此生意盎然。”《今日美国》如此评价。而《爱尔兰时报》则说：“与大多数书写哀恸的回忆录不同，这本书更具伦理、情感和哲学的深度。”在主流媒体之外，广大读者也为《在遗忘之前告别》的口碑作证，它于出版当年成为《纽约时报》畅销书，获选美国亚马逊年度最佳回忆录，在欧美版“豆瓣”Goodreads上，有超两万读者为其打分，令其提名年度最佳回忆录。

在书写这部独特的回忆录之前，埃米·布卢姆已出版过数部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集，以优雅文笔和对情感的细腻探索而知名，获欧·亨利奖，以及美国国家图书奖、美国国家书评人协会奖双料提名。她被誉为“美国当代雨果”“当代美国最为独特、最有天赋的文学声音之一”。

“埃米·布卢姆笔下一句话的意涵，比许多作家用整本书所表达的还要丰富。”《纽约客》如是评价埃米·布卢姆的写作。《在遗忘之前告别》便是如此，以凝练之笔，埃米·布卢姆带领我们走过一场关于生命意义与死亡尊严的沉思之旅，让我们落泪，也让我们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