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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9年12月16日 星期一

雪落荷塘

关敬涛
《工人日报》(2019年12月16日 06版)

独立在冬天的濛洼荷塘边,去阅读残荷的枯叶。濛洼到处是荷塘,犹如天上落下的一样,在荷塘边仿佛读懂了凄风苦雨中的濛洼荷韵。看那落雪洒在枯萎的荷叶上,好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没有翠绿、没有粉红的衬托,让人感伤那一季一季的绿满荷塘。一年一年的绽放,至今仍记忆犹新。此时,置身于落雪的濛洼荷塘之畔,铺一尺素绢,排遣胸中那份忧伤;抒一腔诗情,去抚平心中那份烦恼的情愫。濛洼的残荷凄美的容颜让我难以忘却,看着微微泛黄且已褪色的残荷,给冬天涂上一抹厚重的色彩,这难道不正是一种濛洼的美吗?在濛洼的荷塘边,等一场落雪不容易,既然雪来了,任雪月风花留给记忆中的濛洼荷塘吧!

我往往沉醉于唐诗宋词的时光中,梦中往往误入濛洼荷花深处,听上一曲动人的云水禅心,蘸上几笔诱人的浓郁墨痕,默默感悟濛洼荷韵对心灵的洗礼。每每读过濛洼残荷,总有一种魂牵梦绕的感怀,感悟走过四季的濛洼荷塘,蕴含多少耐人寻味的故事。那纵横交错的败叶,是感动生命的诗行和音符。抱一卷宋词追溯多年,一诗一箋,一词一阕,总感觉意境悠远、缠绵婉约、柔肠萦挂。不知不觉沉醉于内,赞叹大诗人写下了流传千古的珍贵诗篇。望着濛洼落雪中褪尽繁华的残荷,让我在孤独中想起红藕香残。此时,只想听上一曲残荷神韵,倾诉一下千转百回的惆怅,再梦一回,日月轮回的穿越。人生如荷,难免有痴迷之心。我只想沾惹一身沧桑,捂暖心中的冰冷,淡淡出尘,用一纸墨香,潜入唐诗宋词中玩一回风雅,借以弥补那份虚无的魂灵。其实,你不懂残荷,残荷也不会怪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每次读罢唐人李商隐那句“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雪声。”时,无不赞叹这位大诗人余韵悠长、情思不尽、诗味无限。更赞叹曹雪芹老先生把“枯”改成“残”改得巧,改得妙。独叹濛洼那口老塘,春日,小荷尖尖的翠绿;夏日,映日荷花的娇艳;秋日,泛黄荷叶的轻抚;冬日,残荷独舞的摇曳。我曾经在濛洼那口老塘边无数次观赏过荷花,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闹、世间的烦恼和生存的忙碌,难以寻觅濛洼这片如此宁静之处。此时,一切毁誉荣辱,随着那份宁馨烟消云散。此刻,轻抚雪花、轻抚塘面,那蜷缩的残荷,用深褐色的手掌撑起雪花,犹如一座壮士的雕塑造型,窥视着淡泊的寒风。

我邀母亲一起去看濛洼落雪荷塘的风景,她看后感叹:“这一片片残枝败叶,有什么好看的,看后让人的心情太差了,太没意境了。”也难怪母亲,她一生没读过几首诗,更不懂落花败絮,那只是生命的尾声。在残荷的躯干上,正孕育着一种新的生命。本来是一场很有意境的观赏,母亲因怕冷,转身而走。我空对落雪荷塘,与残荷一样默默无言,感叹不懂残荷的人太多太多了。

我曾把一幅凄婉动人、美轮美奂的濛洼落雪荷塘画境描绘给一位画家朋友,让他为我画一幅《在濛洼等一场落雪荷塘》。有一天,他拿了两幅一样的《在濛洼等一场落雪荷塘》让我看。看到那幅画让我想起了残荷在漫天飞雪中唱起的生命挽歌。他让我为他的那幅画题上一首诗,我顺手写来,一首诗《冬天的濛洼荷塘》跃然纸上。他看后点头笑,便说:“还是你懂我的画。”我说:“还是你画画得好。”相互恭维了几句。后来我的那幅画被朋友拿走了,我后悔了几日。

濛洼那口老塘里的藕还没有挖,我曾想今年该有一场雪,让我再一次赏到:留得残荷听雪声。若论意境,残缺比繁华更美;若论味道,残荷更令我动心。期待雪在濛洼漫天飞舞,让残荷在静静地倾听,春天已不在遥远,残荷有了一份期待和寄托。我多想随风起舞在濛洼荷塘边伴雪歌唱。我在落雪中寻觅濛洼残荷那种执着、悲壮、顽强的忧郁之美。残荷虽然错过了一场风花雪月,让我从寒风中体味到一缕厚重。在濛洼等一场落雪覆盖荷塘,让春天为它揭开面纱,用思念的温度感化那场落雪,让残荷在濛洼等待一个生机勃发的时节到来。

人生如荷,其实就是一场戏,演尽了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生命中有雪的日子并不是很多,如果有一场,就留给濛洼的荷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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