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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2年01月09日 星期一

我的野生动物朋友

张金刚
《工人日报》(2022年01月09日 03版)

娘说昨晚黄鼬“拉”了一只鸡,无奈将鸡窝的孔隙悉数检查,堵了个万无一失。心虽不舍,可母亲却未恼:“黄鼬拉鸡不是常事嘛,堵好就是,大不了再养小鸡。”

有趣的是,剩余那些鸡却趁放风撒野之时,“扑棱棱”飞到了老梨树上,夜夜栖枝不归窝,变成了“野生鸡”。被黄鼬逼的?也许吧。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了山间不时从草丛中腾空而起、吓我一跳的野鸡,灰突突的,能飞老远。

早前,村里叔伯们有土枪,常挎枪进山打野鸡卖钱,有时也会炖几只,或煮些野鸡蛋,喊来邻里一起大快朵颐。吃完,我还不忘拣几根最漂亮的长尾羽拿走,插在镜框、年画上作装饰;有时玩儿唱戏,插在衣领里扮武生,蛮有几分英武呢。

后来禁枪禁猎,而我离乡已久,再未接触过野鸡。听娘说下地干活儿时,常听见山里有野鸡“咯咯咯”在叫,“扑棱棱”在飞,但却没力气再上山寻它们。一日骑车回家,走到山岭处,竟邂逅一只野鸡“哒哒”有声地在柏油路上踱步,也不怕人。我停下观赏,好漂亮的羽毛、好悠闲的身姿呀,想上前抱走它,又怕它啄我,关键是也逮不住这“机灵鬼”呢。

要说擅飞,野鸡逊色太多。高天上列队迁徙路过的候鸟,才是高手。虽辨不清它们是哪种禽鸟,可一年一度南北往返,留下悠远的欢鸣,更似大地的时钟带来春秋更迭的讯息。

摄影家曾拍到,家乡一株千年古松上,有十数只苍鹭繁衍生息,时而优雅小憩,时而高傲盘旋;河流、溪谷、湿地中,还长期或季节性栖息有成双成对、成群结队的鸳鸯、野鸭、天鹅、白鹭、黑鹳……它们的美丽、灵性与生气,着实令人迷醉。我曾问过摄影师鸟雀们的具体方位,他说保密。也对,不惊扰最好。

有些鸟儿就朴素多了,其貌不扬,与人混居在一起,相伴相随。麻雀算是最恋乡的,从城市到乡村、从庭院到山林、从屋檐到农田,随时随处可见它们的身影,一年四季不离不弃地守着这方土地。虽有时也偷吃些粮食,可稻草人一立,它们倒也识趣地飞离了。啄木鸟“医生”经常光顾我家那棵老香椿树,“嗒嗒”地啄食了啥,咱也不知道。还有喜鹊、燕子、布谷鸟以及诸多不知名的鸟儿,用它们婉转的鸣唱、可爱的倩影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了几许生趣。乡亲们大都是爱鸟之人,不打鸟,不捕鸟,不掏鸟蛋,不破坏它们安在草丛、树杈里的巢,还会特意留些粮食、果子款待这些鸟儿,因为它们也是村庄的一员。

地上跑的,松鼠最招人喜欢。它最爱在我们造访山谷的路边候着,瞅我们几眼,再机敏轻捷地跑到山上,爬到树上,如向导一般要把它的家园介绍给我们。它憨态可掬,摇摆着绒绒的大尾巴蹿跳、奔跑以及用两只前爪抱食松果、榛子、橡子的模样,简直要被它萌化了。

野兔总爱出其不意地从草丛里蹿出来,又颠儿颠儿地跑得不见踪影。有经验的三叔能耐得很,猫腰循着野兔的脚印,下好用铁丝绑好的“兔子套儿”。第二天,挨个儿检查,就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雪天更会“大丰收”。我很佩服三叔,却又总感觉他在荼毒生灵。好在日子好了后,谁也不再指着那几只野兔过活,设套儿逮兔子的手艺也几近失传了。

青蛙的歌声就有些聒噪了,且是一池不知藏在哪里的青蛙齐声高歌。单调、高频的“呱呱”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一直从傍晚唱到夜深,才肯歇歇嗓儿。有时还要与林梢的蝉来个嗓门儿大比拼,看谁更亮,更响,更持久。虽看不见它们的身影,但能想象出它们憋足了气,有多卖力。听众们也是由欣喜到厌倦,再到充耳不闻,该忙啥忙啥,最后竟做了催眠曲。

蚯蚓,是土里钻的隐者,悄不言声,低调得很。据说没有眼睛,却可在黑暗的地下避开砂石,自由穿行,捎带着给农田松松土,肥肥田,因此打心眼儿里是感谢它们的。可架不住钓鱼之乐需要它们奉献一下,便带着铲子挖来蚯蚓,弄断,做了钓饵,诱鱼儿上钩。想来,着实有些残忍,可在当年这或许也是蚯蚓的宿命。

还有许多野生动物朋友,好久不见,或者永远不得相见,但我知道它们一直都在……

山野是野生动物的乐园,天上、水里、地下,随处都有它们栖息活动的身影,构成了多元、神奇的天然秘境。

随着退耕还林、禁牧禁猎,野生动物们经过休养生息,逐渐繁盛起来,与我们一起共生共荣、和谐相处于这越来越靓丽的绿水青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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