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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2年01月16日 星期一

【高谈阔论】心上的书房

冷荞麦
《工人日报》(2022年01月16日 03版)

《松芝梅竹》 沈庆兰 [清] 络因 供图

由于工作的原因,我时不时会阅读到关于书房的文字书写,感觉读书人确实得有一间书房。羡慕之余,蜗居陋室的俺还是会是找些理由安慰自己:惬意的书房在心里,而不是局限在身外的围墙里。

的确,现在房舍面积日渐有增,而“书房”在当下的生活中似乎也越来越不可或缺。想想,很多文雅之士,在一天繁忙、紧张的工作之后,或是忙碌一周的周末,如果不外出闲荡,都希望家里有个安静舒适的书房,在里面呆上片刻,一边闻香咖啡、品茗香茶,一边轻松地翻看一下自己喜爱的书,哪怕是听听放松的音乐,悠然惬意乎?啊,舒适安静的书房,好诱惑!

就算是无关知识,无关见识的读书,自己个儿漫步书中,邂逅一回素未谋面之人的生活,品鉴几许达人、狂徒的胡思乱想,即便没有安然释怀,即便不能让焦躁和疲惫的身心,探寻到安放、释然的栖息之地,至少还是可以消解无聊,让孤寂的情绪不再嚣张。而且,幸运的话,很可能还会在逼仄有限的空间里,际遇灵犀烛照,一时风轻云淡,步入豁然高远之境也未可知。

美好的理想勾画完毕,回到现实生活中。

尽管见识过成功人士的书房,可我还是不能够妄自菲薄,经常会胸怀吃不着葡萄的心理,想象成功人士忙于赚钱业务无暇读书,告诫自己只是装饰性更强而已……

不过在另一面,鄙人的确不太把书房当回事。就我佩服的“读书人”行径来说,也深感鄙人固执的观念很有道理。

比如,我一位满脑子乱七八糟看法充斥的哥们,就标称厕所是其最爱的“书房”,说是在厕所里面,更容易领略五味杂陈的“书籍真味”。

另一个让我仰视的读书大神强哥,其人的扮相,我就深以为然。有一年夏天,正值太阳西沉的时候,路遇归家的强哥。问,去哪儿了?答说去书房了。这个满屋书籍乱放的家伙,外面还有书房?原来是他室内闷久了,想出门透气,于是竟自己背了个类似军挎的帆布包,独自坐公交车跑京郊十渡去了。在那边的水边树下读书若干小时,然后擅自喝了几瓶啤酒,再后,带着相伴的影子,悠闲怡然而返。

强哥模式我不曾实践过,但在大脑细胞里,刻下了深切的体会。有一次我在城里的河边看嗜钓者钓鱼,半天不见鱼的踪迹,钓者也是雕塑般没有动静,这让也是孤坐在树下的我走神,脑瓜里忽然就想到了读书:像钓鱼者那样,长时间不声不响地坐在河岸、湖畔,借着树荫,开卷读书,岂不是很惬意的事!

实际上,爱书的人,有形的书桌,静谧的空间,或还有朋友交流必备的茶几,以及闲谈神聊的舒适沙发……有一处搭建完美的阅读、交流空间,固然很不错,可我总觉得,一个名副其实的读书人,一个真正热爱阅读的人,在乎的不是空间,而是时间,就如厕所看字,卧榻翻书,甚至是上下班的通勤路上,诸如地铁时间,等等,在意的都不是空间上的舒适与否,而是如河川一样流逝的时间……

总之,有舒心、私密且敞亮的实体空间助益,当然是心之所欲,但我们最好是以锦上添花的心态来对待,一间惬意的“书房”,最重要的,是得在自己的心灵深处有它的安放场所,也必须安放在心境场域里,而那种安静阅读的感觉,更是一定存放在心静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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