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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2年08月21日 星期一

【艺评】你我皆凡人 窦唯亦非“仙”

刘颖余
《工人日报》(2022年08月21日 04版)

一直以为窦唯是不想被打扰的,但前不久,他却在网易云音乐“九霄电台”搞起了音乐直播,每晚一小时,连做七天。这也是他第一次做线上音乐会。

线上音乐会是时下的风潮,窦唯也赶风潮,听起来就挺新鲜的,这证明窦唯没那么“仙”,他和俗世的人们一样,渴望被听到,被关注。

音乐会的名字叫“攀逃乐会”,来自窦唯的提议。乍一听,以为是“蟠桃会”,依然挺“仙”的,但人家是攀登的“攀”——53岁的窦唯依然在音乐的路上攀登,他并没有逃走,反而比我们普通人更努力。

“逃乐会”没怎么宣传,但数据其实还可以,直播第一天,半小时后观众有十几万,最高时超过100万。这让窦唯的乐手李杰很高兴,他之前预计现场能有5000人观看,就不错了。

毕竟窦唯做的是音频直播,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还有那么多人静静地听音乐,难得。

尴尬依然是有的,第一天直播半个多小时了,还有网友不停地问:“直播啥时候开始?”“请问窦唯老师什么时候出场?”,这算礼貌的,不客气的则问:“播放背景音乐也这么火啊?”“这是啥直播间?在播啥呢?佛教台吗?”

音乐会播出的内容,是近年窦唯与李杰、文智湧、文大可、何锋等乐手组成的朝简乐队,以古代贤文为内容,如《楚辞之九歌·大司命》《长恨歌》《滕王阁序》等,加以配乐与人声演唱映衬。网友有上述疑问,也不足为怪。

这就是当下的窦唯,他钻进传统文化和故纸堆中,严肃、认真、执着,想来也一定乐在其中。他的音乐很难成为主流,但显然,这是他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他不想讨好全世界,虽然也乐于让世界听到自己的乐声。

窦唯秃头、坐地铁、骑电驴子,最爱吃的不过一碗面;他每天至少工作8个小时,窝在借来的一间小录音棚,做自己的音乐,朝九晚五,雷打不动。

窦唯“仙”吗?一点也不,某些方面,他比我们俗人还俗。他不俗的仅在于他有辉煌的过去,有传奇般的人生故事。窦唯在造神的年代成了神,在没神可造的年代却成了“仙”,这其实是个误解。他只是像普通人一样,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外界纷扰,窦唯自有分寸,因为他深知,一切喧嚣,终归虚无,都抵不过内心的安宁和富足。窦唯不止一次说,人生最苦不过熬清净,他要的就是这种清净,这种苦中之乐。

窦唯想赚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开演唱会,唱《无地自容》;上综艺,拿出场费,甚至还可以出书,讲讲他和王菲“不得不说的故事”,但要那么做,就不是窦唯了。窦唯一直是一个本真的人,一个自在的人,一个清醒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在音乐世界非常简单,在生活中非常真实——一个纯粹的音乐人而已。

说唱歌手GAI曾经说过,他的标杆就是窦唯,窦唯离名垂千古就只差死亡了。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只是话说得有些决绝,不够喜兴。什么名垂千古,什么死不死的,人家窦唯过日子,做音乐,现在还能开线上音乐会,充实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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