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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2年09月17日 星期一

【作品广议】一本沉重的传记

肖承森
《工人日报》(2022年09月17日 04版)

人生有悔 郭忠

比喻,是漫画最常用的手法。打个什么样的比方,轻快的还是沉重的或者轻快里隐藏沉重,则检视漫画家的思维能力,更考验创作者的表现技巧。就这个意义而言,漫画家郭忠先生的作品《人生有悔》堪称耐人寻味。

看,根据我们的阅读经验,这应该是一本人物传记。仅看首页,看这派头,再看这道具,就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因为这“主儿”手里握有一定权力。换句话说,主人公有着“梦幻般的开局”,但很快,快到还来不及思考,我们就被带入到一个谁都不愿去的地方,一个“碎梦般的结局”。

看到此处我们不禁发问:为啥呀?是啊,何以至此?

真正的看点来了。在办公室和班房之间,我们发现了重重的甚至恶狠狠的手撕的痕迹,厚厚的人生印记被撕裂了,被撕掉了。而这断痕,这残缺,就成为这本人物传记的独一无二之处,这是这幅作品的价值,也是郭忠先生独有的处理手段。此中既有创作规律层面的,也有社会功能层面的。

漫画的审美价值在于含蓄,含蓄的极致处理在于缺省。漫画作者把自己想要传递的思想交给读者,并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交流,这样的诉求往往需要智慧和匠心。这个过程就是暗示,作者提供线索,交给读者去分析和还原“案情”,更高超的处理是作者只提供痕迹。《人生有悔》提供给我们的是撕裂的、毁坏的痕迹,现在我们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这部传记记录的是毁掉的人生,对其主人公而言,无疑也是令其悔恨的人生大段经历。

漫画的社会价值通常体现于审美价值与读者达成共鸣之后。当我们知晓这幅漫画针对贪腐现象,意在发出廉政警示,那些被撕掉的页码就可以对照林林总总的腐败现象得以还原,只是相同的结局有着不同的劣迹。

警示的核心命题是后果,更是后果对前因的追顾。我们不妨考虑一下此时身处不同班房里那些悔恨者的感受。借着郭忠先生给我们的“暗示”,我想至少可以归纳为两类“悔悟”:其一,往事不堪回首,就让它们随撕掉的书页而破灭吧;其二,一旦触犯党纪国法,过去做过的很多好事儿似乎也随风而去了。

一本毁掉大部分内容的书,不是轻盈了,反而愈发沉重了。唉,想想就痛,越想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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