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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破圈”扩展了文学，走出文字、直面读者的作家与走出书斋、直面作家的读者，共同重塑了卖书买书的模式，打通了传播与接受之间的隔膜。严肃文学领域主动抑或被动都要面临“破圈”的考验。

“一位不上直播的作家说不了脱口秀”，放在几年前，这句话听起来的确是风马牛不相及。

当时间从2022年跨越到2023年，爱读书的我们却可以轻松地领悟到其中的“奥义”——文学不再局限于传统意义上的写作与阅读，在传播形式迭代速度日益加快的今天，文学“破圈”的姿态也扩展着人们想象力的天花板。

“传播方式新潮并不会影响文学本身的严肃性、高雅性。就像很多年前我们还在讨论电子书好还是纸质书好一样，如果有工具或是形式让我们能更容易、更便捷、更快乐地读书，那就去尝试和拥抱。”新年伊始，曼陀罗在朋友圈里晒出了自己2022年完成阅读的书单，她对记者说，很多都是看直播被“种草”的，“因为也很喜欢看综艺，比较集中地读了几本刘震云的书，他很有趣”。

“玩出花”了

辞旧迎新之际，在中国百年文学发展的见证地——北大红楼，一场大型文学迎新公益直播正在进行。人民文学出版社联手百位作家、翻译家、艺术家、文化学者、出版人等，为读者带来一场长达5个小时的“2023文学中国跨年盛典”。活动通过“线上+线下、现场+连线”的方式，综合运用声、影等多种艺术手段，在朗读古今名篇中迎来了2023年元旦凌晨的第一声钟响。

据不完全统计，当晚全网观看量突破1200万人次，“2023文学跨年”“百位名人迎新领读”话题阅读量近千万。

以“文学”为名的盛典、晚会，在过去的一年并不罕见。仅人民文学出版社就先后推出了如“说不尽的网格本”“4·23全民阅读十小时直播”等。2022年的“中国文学奖·鲁迅文学奖之夜”典礼，也打通了严肃的文学大奖与普通读者、文学爱好者之间的桥梁，与多家中央媒体、互联网平台、影视平台充分合作，以直播形式打造多场名家交流对谈活动，与公众云上共飨文学“盛宴”，引发了广泛关注与探讨。

直播卖书也不能算新鲜事。

事实上，大小网红带货售书早在几年前就已兴起，个中翘楚，更是战绩斐然：如刘媛媛，2020年6月，她创下了总额突破1亿元的图书销售，超过了很多中小型出版机构的全年收入。只是到了董宇辉，直播卖书上升到一种文化现象，也深刻地改变了图书销售的逻辑和读者对于知识获取的态度。

不限于达人带货，众多出版社也开启了自己带货的模式。平行小宇宙童书是近两年新兴的图书公司，自2022年11月开始在抖音平台开启直播，两个月的时间，积累抖音粉丝共3.7万人。

“与粉丝量快速增长的目标相比，我们更在意粉丝年龄和文化属性的精准性，及粉丝黏性。因为我们主要还不是一个卖货直播，而是品牌和产品的宣推。目前来看，的确吸引了一批黏性非常高的粉丝。”总编辑王志钧说。

从字里行间到台前幕后

梁晓声、阿来、毕淑敏、刘震云、马伯庸、易中天……仅在“东方甄选”里，与俞敏洪、董宇辉一起边聊文学边卖书的顶流作家和学者就有10多位。作家学者与带货网红，原本不在一个话语体系的两个身份，竟然开始同频共振。

面对质疑，刘震云在直播间现场就对着几十万网友坦荡回答：“自家种萝卜，自家再出来卖，我觉得不丢人。”

当时直播间的观众就有很多人即时支持回复：“鲁迅先生也很在乎版税”“打通次元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走出文字、直面读者的作家与走出书斋、直面作家的读者，共同重塑了卖书买书的模式，打通了传播与接受之间的隔膜。

作家与作品的“跨界”，还不仅限于直播卖货。同样是与网红对话，作家余华与法律教授罗翔就文学作品《兄弟》展开一场“神仙对话”，节目在B站播放量高达500多万次。“精神内耗某种程度上是在寻找人生的出口”“如果无法改变你自己，你凭什么改变别人”……在贡献金句上，两人似站在紫禁城之巅。

余华也现身最近开播的外景纪实类阅读节目《我在岛屿读书》，与苏童、西川、旅行博主房琪一同作为常驻主理人，与程永新、叶兆言、祝勇等文艺界名流，畅聊生活、阅读、写作。

近年来播出的文学类纪录片、综艺不少：《一直游到海水变蓝》《文学的故乡》《但是，还有书籍》等，在新的传播形式里，正如这些节目的初衷——“以文学照亮日常”，让读者、观众看到不同于字里行间里读到的作家以及他的灵魂。

刘震云在近期的“破圈”中拔得头筹：在《脱口秀大会》里爆梗不断。“他比他的作品还幽默。”曼陀罗感言。

包容、享受、乐在其中

文学传播方式正在发生深刻的改变，严肃文学领域主动抑或被动都要面临“破圈”的考验，与更广泛的社会生活领域相融合，以一种更能抵达大众的形式进行传播。新的考验与新的机遇相携而来，会不断出现新的玩法、形成新的规则。

“看到当下越来越多的经典作品、文学大家，以短视频、直播平台等的二次传播，让阳春白雪更多地走进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这种创新尝试，拉近了经典与普通大众之间的距离。在多元传播中，文学更直接、更有力地赋予我们精神力量。”书业资深记者、阅读推广人李婧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