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除夕的脚步越走越近，对许多常年在外打拼的务工者而言，今年春节是难得的与家人团聚的时光。有人买票后就开始盼望着到家的那一天，有人早早准备好丰富多样的年货，有人选择错峰返乡减少感染风险……出门在外，纵然难免诸多遗憾，有所收获就好。在异乡人的心中，最盼仍是过年，最念还是亲人。

小年过后，在北京做外卖配送员的史强开始启程返回河南洛阳城郊农村的老家。元旦假期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倒数起回家的日子了。“一买好回家的票，心里就想着早点和家人团聚。”出门在外，史强最想念的就是家乡的亲人，尤其是家里不到3岁的小孩。

随着2023年春节临近和疫情防控措施的优化调整，不少外出务工的农民工与史强一样，在辛苦打拼一年后准备返乡过年。备年货、买车票、走亲戚……无论家在何方、路有多远，漂泊异乡的劳动者最盼望的还是团圆。

过年最盼的就是回家

晚上八点半，记者在面馆见到史强时，他刚刚坐下来准备吃晚饭。“这几天不算忙，一天只干了40多单。”此前，30岁的史强一直在河南做零工，去年来到北京送外卖。

“去年一年经历了很多难关，跑外卖虽然辛苦，但只要勤快就有收获。”史强笑着说，感觉自己苍老了很多。每当难熬的时候，他就会想想孩子，今年回家还特地准备买一套玩具作为年货带给孩子。

在外奔波，同样牵挂孩子的还有家在湖南岳阳华容县的吴洪。吴洪今年52岁，和妻子一起在外省工地打工，女儿在北京工作。去年12月初结算完工资后，夫妻俩就从山东济南的工地早早回家。“前几年都是腊月二十左右才回，今年是3年来第一次和孩子在春节团聚。”吴洪说。

平日里工作忙，吴洪跟女儿联系的时间比较有限，今年特地早点回家，就是想提前着手准备年货。他说：“前几年都是给女儿寄过去，比如腊鱼腊肉腊香肠、年糕鱼丸等家乡味道，今年女儿回家过年，不仅能亲口吃到，也能带一些回北京。”

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助理研究员李永萍对记者表示，外出打工的农民工常常伴随着代际分离、亲子分离，返乡过年对农民工而言，最直接的意义就是家庭团聚。对在外辛苦务工的农民工来说，团聚也是一种休息。

家乡是有牵绊的

“用来腌酸菜的白菜是自家田里种的，猪肉是山上的‘溜达猪’，是家里独有的味道，老家以外的地方吃不到。”说起家乡美食，来自辽宁沈阳农村的孙健滔滔不绝。32岁的孙健目前是北京市西城区一家理发店的理发师，从学徒开始做起，至今来北京已经15年。

“我总是会问自己，来北京是来干啥的。只要在这里，就一直想要坚持打拼下去。”孙健告诉记者，自己除了生病几乎不会主动休息，总想着多学多干才能提高理发技术，有所收获，也希望新的一年能做出点成绩来。

由于担心回家路上人员流动太多，存在感染的风险，孙健打算今年春节错峰回家，正好能给自己放放假。“平时工作强度大、吃饭不规律，节前最忙的时候一天工作10个多小时，晚上十一二点才吃上晚饭。”孙健说。

忙着在外打工，不能及时回家的吴洪和妻子也多了几件遗憾事。吴洪说：“最近几年一直在外面，中间由于防疫规定、车票买不到等情况没能及时回家，错过了很多亲人的人生大事，包括一些亲人的去世，内心还是很愧疚的。”

“对大多数农民工来说，家乡是有牵绊的，其价值世界、意义世界仍然在乡村社会中实现。”李永萍分析认为，对一些有返乡养老等长远考虑的农民工，家乡的各种关系也非常重要。例如，有很多农村在年关时办酒席、红白事，农民工返乡后需要集中走动，去维系和延续这种熟人社会的人情关系。

想看看村里的新面貌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2021年全年农民工总量超2.9亿人。这支庞大的劳动者队伍中，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希望得到诸如技能培训、晋升通道、个人发展等方面的利好政策。《2021新生代农民工职业技能调研报告》显示，受访的95后新生代农民工中，69.1%的人渴望获得职业技能培训机会。

“打算年后问问老乡，看家附近有没有好的工作机会，能不外出打工就不外出了，如果外出，还是想在广东等地区试试，那边的工资水平更高。”吴洪告诉记者，回家这段时间已经了解到县城有一些搬运工、保安、清洁工等工作机会，但相比现在的工资水平较低，想趁着还有体力、干得动的时候，在外面尽量多挣点钱。

相比之下，史强则对自己来年以及更长期的发展抱有不确定的态度。他坦言，北京的生活压力对自己来说太大，没有想过长期扎根，打算回乡后在离家较近的洛阳城区做点小生意，也方便回家照顾父母。

“农民工由于学历、经验相对有限，想要提高技能，往往受到一定的限制，也存在不确定性。因此农民工谋求长远发展，往往不是聚焦于个人的职业发展，而是通过几代人的合作来实现的，比如通过‘年轻夫妻外出打工、父辈在家务农’这样的分工模式，从而实现资源的积累和配置。”李永萍说。

李永萍认为，农民工外出务工有时会带来留守老人、留守儿童等问题，这是转型社会中农民家庭必然要经历的阶段性阵痛，需要政策做出相应的调适。例如，可以通过建设乡村社会中低成本的养老院、振兴乡镇中小学等方式，完善公共服务，缓解农村家庭的压力。

“每年外出，一走就是一整年，回来时家乡的山山水水就换了新面貌。”在吴洪的春节计划中，除了吃团圆饭、祭祖、走亲戚等常规活动，还打算和孩子去周边乡镇转一转。他说：“听说这两年农村也有很多建设得不错的景区，方便周围县市的人游玩，我们也想去看看村里的新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