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冠军常有,有趣的灵魂不常有
又见傅园慧。时隔1年多后,她再度出现在全国春季游泳锦标赛中,并获得女子仰泳铜牌。
有人说,“洪荒少女”回来了。对此,傅园慧自嘲:“少女的话,现在年龄有点超标了,可以称为洪荒阿姨吧。”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瞪眼咧嘴等一系列表情,和从前的“洪荒少女”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傅园慧27岁了。对于女游泳运动员来说,这的确算不得年轻。
很少有一个运动员能像傅园慧那样,从出道之日,就顶着一个鲜明的标签。也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究竟是一种幸福还是烦恼。
7年前的里约奥运会,傅园慧一句“我已经用了洪荒之力”,让当时才20岁的她一炮而红。红到什么程度?“洪荒之力”入选“2016中国十大网络热词”,傅园慧当选2016“中国90后十大影响力人物”、“中国十佳劳伦斯冠军奖最受欢迎女运动员”,并登上2017年春晚舞台参演小品……
这是一次诡异的走红。一名在奥运会上连金牌都没拿到的运动员,却凭借阳光的形象,率真的表达,受到整个中国社会的热捧。
这也是一种奇妙的输出。横空出世的“洪荒少女”改变了世人对于体育的认知,吸引了世人对于体育的关注——金牌不再是唯一的焦点,运动员形象展示可以有多种方式、多个维度;体育不再是紧绷的,而是多姿的、有趣的,可以辐射到每个普通人的每个日常。
“洪荒少女”为什么让人疯狂?因为她不只是傅园慧,而是一种象征——中国社会宽松氛围和体育社会化、大众化的象征。
这自然不是傅园慧有意为之,20岁的小姑娘哪有那么强的使命感?她只是放飞了真实想法。这是一个爱读书的女孩,平时“金句”就很多。奥运会又是那么大的一个舞台,“洪荒少女”就这样从天而降。
某种意义上,“洪荒少女”对于傅园慧就像一次重生。此后,她不再是那个只负责游好泳的简单女孩。她需要参加各色综艺和社会活动,一半是自愿,一半是裹挟,这让她成为热搜榜的常客,也使自己的运动生涯陷入挣扎和混沌。
2017年布达佩斯世锦赛,傅园慧在50米仰泳上以0.01秒之差痛失金牌,100米仰泳则没能进入决赛;2019年光州世锦赛,傅园慧成绩更为惨淡,个人项目全部出局;2021年东京奥运会,甚至没有了她的身影……迄今为止,傅园慧唯一获得的两个世锦赛冠军,都是成名前的“作品”(2015年巴塞罗那世锦赛)。
她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虑。采访中,她不再那么没心没肺,“嬉皮笑脸”;在无缘冠军后,她也会放声大哭,双臂的红色抓痕更是让人触目惊心——那是她鞭策、激励自己的独有方式,然而她用光了“洪荒之力”,却不知道如何能再次游向巅峰。
质疑声也如期而至。甚至连这次复出参赛,也有人讥讽她“一辈子就靠金句了”。但傅园慧显然已习惯了这一切,“不了解你的人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总有一天会像潮水一样离开你。”云淡风轻中,似乎也蕴含着某种哲理。
时光依然流逝,傅园慧依然在游泳。不同的是,如今的她不再跟自己较劲,也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现在没那么为难自己,有点回到20岁之前的感觉,以快乐为主,然后享受比赛。”
傅园慧正在向自己家门口的杭州亚运会奔去,无论成绩如何,我们都会在心里,给她预留一个特别的位置。因为冠军常有,有趣的灵魂不常有。这是“洪荒少女”降生的逻辑,也是中国体育始终充满活力与生机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