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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3年05月10日 星期一

【声音】拜失败所赐

刘颖余
《工人日报》(2023年05月10日 08版)

最近看到一篇网文,标题就很有意思,“‘菜’出圈的北大中文男足,从失败看到体育的意义”。

这是一个有关失败的故事,主人公是北大中文系男足老队长邓香兰,25岁。前不久,在经历一场1比6的溃败后,他正式宣告退役。

邓香兰伴随中文系走过了七年,踢了25场比赛,输掉了其中的22场。

成绩似乎也没有那么“菜”,但需要特别提及的是,他们赢下的那3场比赛中,有一场是对中文社会联队,还有一场则是因为对手弃权直接判胜。

中文系的失败,还经常是大比分,两位数输球,属家常便饭。不仅如此,进球对于他们还常常是一种奢望。他们上次把球踢进对手球门,还得追溯到2018年。

邓香兰和队友们对于球队的“菜”,无比坦然,甚至甘之若饴。

2020年,一篇北京大学中文男足惨败12球的战报,让这支顶尖学府的系足球队,成功“菜”出了圈。他们对于失败的调侃,透着一种幽默、豁达的人生态度,让公众忍俊不禁,又莫名被吸引。而邓香兰也因此被贴满各种标签——学霸、文人、搞笑男、北大体育教育的漏网之鱼……

在4月底的那场告别赛中,中文系的对手是实力强大的外国南联队。这是一场普通的校园足球赛,也是中文系无法取胜的比赛,但因为邓香兰的告别,比赛甚至吸引了从武汉远道赶来的中文男足球迷,以及知名脱口秀演员杨蒙恩。

比赛像预料中的那样,形成了一面倒。下半场,邓香兰曾经获得点球良机,可惜踢飞了。但天无绝人之路,当比赛行将结束时,邓香兰竟然进球了。随后,他陷入疯狂的庆祝中:双手指天,激情滑跪,被队友扑倒在地……此情此景,和职业赛场的球星没有任何不同。

比分最终定格在1比6,但邓香兰和队友们欣然接受,因为他们实现了赛前的目标,进一个“非乌龙球”,打破5年的进球荒。他们依然是赛场上的失败者,但他们的存在显然并非全无意义。

曾经,是足球将他们从抑郁中捞出。足球带给他们快乐和激情,也是可以让他们肆意失败的地方,“我不相信什么圆满的结局。绝大部分人,都是从失败中来,又从失败中去。”这是邓香兰关于失败的哲学。他认为,体育不只有成功,失败也是宝贵的经历,就像中文男足的公众号名字一样——“Just Lose It”(尽管去输)。

尽管去输,大胆地去输,心安理得地去输,这不只是业余体育爱好者的调侃,也是职业选手应有的态度。

“五一”长假期间,给国人带来无限惊喜的张之臻,在回答他如何做到数度抢七成功时坦言,“因为我已经输过了太多的比赛,所以才会这么镇定。如果你也输过这么多次,就不会再有太多的情绪。”

这真是充满智慧的回答,当你连输都不怕时,也许离赢也就不远了。

竞技场上,失败从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争胜的勇气和决心。

失败为什么不可怕?因为世上没有常胜将军,失败才是常态(有些项目,甚至注定要以失败作为结束),从失败中来,到失败中去,几乎是每一个运动员都会经历的。张之臻,曾经被称为“脆弱张”,但现在,他却被视为大心脏选手,这正是无数次失败换来的。

拜失败所赐,北大中文男足“菜”出圈;拜失败所赐,张之臻找到了那个足够强大的自己。你瞧,失败哪有那么可怕,它不是一种剥夺,而分明是一种馈赠,一种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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