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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4年01月14日 星期一

【艺评】做自己生活的主角

陈俊宇
《工人日报》(2024年01月14日 04版)

烟火人间,应该是什么样?纪录电影《烟火人间》给出的答案是:普通人的衣食住行、琐碎日常、悲欢离合。

建筑工人、长途司机、纺织女工、外卖骑手……这是一部由509位普通人“共同主演”的电影。影片是一场大胆的实验,没有固定主角与完整故事线,导演将来自短视频平台上的887段普通人的生活影像,围绕“衣”“食”“住”“行”“家”5个单元进行二次创作重新剪辑而成。

这些素人影像主打真实,甚至有些粗糙。然而,当把普通人的真实生活搬上大银幕,让普通人成为电影主角,让更多人看见他们的光芒,影片就有了意义。中国纪录片学院奖对影片中这种真实的力量给予了充分肯定:“从手机的方寸之间走出,投映在电影大屏之上,普通人共同书写了一部鲜活生动的平民史诗。”

在拔苗的田野里、在工厂流水线上、在漫漫运输途中、在钢筋水泥间、在船行江河之上……一个又一个普通人,体验着生命的酷暑与寒冬、艰辛与收获、爱与被爱。这些普通人的故事,展示了生活粗粝的底色,但也不乏明亮温暖、欢笑动容。生活真实的样子不就是这样吗?活在烟火人间,诸多不易,却也可活色生香。

温情脉脉只是生活的一面,还有咽下泪水、内心燃起火焰又被浇灭的另一面。跑长途的年轻司机夫妻,为生计接下了跑青藏线的货单,因经验不足、双双离世,有好心人送这素不相识的夫妻“回家”,跋涉千里分文不取,世事无常、人间冷暖尽在其中;纺织女工们在流水线上热火朝天地整理着卷绕成型的纱线,每个动作都精准踩在节奏上,手法娴熟看似是机械性的劳作,实则是劳动之美……

普通人的生活日常,如果不被纪录,就不会被看见。这些和我们每天擦肩而过的人,像是生活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其实,生活的本质上是相似的:每个人都要为衣食住行而奔波,他们的工作是他们的劳动,而他们的劳动成果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如导演在首映礼上所说,在现在这样一个快速变化的时代里,如何把特别瞬间的点滴感动真正沉淀、留存下来,成为一段能够回溯的历史记忆,也许只有电影可以完成这个使命。

观影那天,从光影中走出,冬日傍晚暮色苍苍,该去寻觅热气腾腾的烟火人间了。想起片尾曲《人间值得》中的歌词:会面对那些苦涩,也会唱温柔的歌;也想起那位站在高空脚手架上的建筑女工,大声唱着:我相信希望,我相信明天,我相信伸手就能够到天。

人生多曲折,要不顾一切热爱着、被爱着,人间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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