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事观察】韩国医学院扩招僵局待解
韩国上千名医生近日集体辞职,以抗议政府扩招高校医学院学生的政策。韩国政府则态度强硬,表示将严惩拒不返岗的医生。在分析人士看来,韩国医学院扩招此前就曾在国内引发争议,其背后牵扯到医生团体的利益和韩国的医疗困境,在韩国国会选举即将举行的背景下,这一问题恐怕并不容易解决。
韩国保健福祉部和教育部2月6日宣布,为解决医生短缺问题,2025年韩国高校医学院招生规模将从现在的3058人增加到5058人。到2035年,韩国将新增约1万名医生。这是韩国医学院时隔27年再次扩招。
这一计划宣布后,很快遭到韩国医生团体的反对。在他们看来,扩招医学生将导致过度医疗并使医疗系统资源紧张。大韩医师协会等团体在韩国多地举行集会,要求政府撤回扩招计划。
2月19日,韩国首都圈五大医院上千名实习医生和住院医生集体辞职,并从20日起停止工作。到21日,韩国100家医院已有超过8000名实习医生和住院医生辞职。这其中不仅有在首尔工作的医生,还有仁川、釜山等地的医生。另外,40所医科大学的学生也集体休学以示不满。
大批医生辞职引发韩国医疗系统混乱,一些医院的手术被取消。有韩国媒体担忧如果这一状况持续,韩国医疗系统将濒临崩溃,而需要诊疗的患者将成为受害者。为此,韩国保健福祉部要求全国200多家实习医院维持必要诊疗服务,韩国国防部也向民间开放了一些军用医院。
面对医生群体的抗议,韩国政府态度强硬。韩国国务总理韩德洙18日敦促医生保持克制、坚守岗位。19日,韩国保健福祉部副部长朴敏守批评大韩医师协会煽动医生集体行动。20日,韩国总统尹锡悦就此事表态,批评医生“不能以民众的生命健康为代价进行集体行动”,并直言“医疗界斗不过国民”。
韩国政府21日举行会议后表示,将以韩国医疗法、刑法等法律规定为基础,严肃调查医疗界集体罢工行动中的非法行为,如果因医生集体罢工造成病患生命健康受损等严重情况,将采取最严厉的措施进行处罚。根据韩国法律,未能按政府要求返岗的医生可能会面临行医执照被吊销、最高3年监禁等处罚。
事实上,韩国医学院扩招问题早在文在寅政府时期就曾引发争议。
2017年文在寅出任韩国总统后,很快推出“文在寅医改”,其中包括扩大医保范围等内容。医生团体对此不满,并在2017年和2018年两次举行抗议活动。
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后,韩国医疗系统承受巨大压力。文在寅政府因此推出扩招计划,表示将在10年内每年增加400个医学生招生名额,同时对选择薪资较低专业和愿意去农村地区工作的医学生给予奖励。
但是这一计划遭到医生团体的反对。医生们认为韩国的医生并不短缺,并希望政府能改善医生待遇。随后,数万名医生在韩国多个地区发起辞职、罢诊等行动,迫使文在寅政府最后选择妥协。
有媒体分析指出,韩国医学院扩招之所以陷入僵局,与相关各方对当前韩国医疗状况的认知分歧有关。
在韩国政府看来,韩国面临严重的医生短缺。韩国媒体2022年曾报道,如果韩国医生的人均工作量维持在2019年的水平,那么到2035年,韩国将出现大约2.7万名医生的缺口。韩国保健福祉部的一份统计还显示,韩国医院重点专科的医生老龄化正在加剧,一些科室的年轻医生数量在减少。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去年发布的一份报告也显示,韩国每1000人拥有2.6名医生,低于经合组织的平均水平。不过,韩国的人均门诊就诊次数和床位数在经合组织中排名第一。
而在韩国医生们看来,韩国当前并不缺医生,一些地区医疗资源紧张的原因是医疗政策、制度和分配问题。换言之,是政府的政策导致了医疗资源分配不均衡等一系列问题。
有韩国媒体指出,医生团体之所以反对医学院扩招,原因之一可能是怕影响他们的收入。而韩国民调机构的调查显示,大约七成受访者认为扩招政策“利大于弊”。
分析人士认为,韩国医生团体收入高,凝聚力较强,此前曾多次与政府对抗。而韩国国会选举即将举行,尹锡悦政府为争取民意,可能也不会轻易妥协。这场医学院扩招引起的僵局如何解决,仍然有待观察。不过从长期来看,韩国的老龄化和少子化趋势仍在延续,并将对韩国的医疗系统和就业人数产生影响,这或许是韩国政府应该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