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1907》里的女性命运
近日拜读了陈雪的《惠州1907》(花城出版社),感慨良多。除了感叹于作者的谋篇布局外,还被书中那具有魔力的文字所吸引。
此书是被列入广东省重大历史题材扶持的签约作品,作者通过文学的生动笔法还原了这场震撼清廷的武装起义,重返历史现场,为英雄树碑,为先贤立传,让更多读者了解这段历史。除了带有故事性、可读性、历史性和文学艺术性外,它还带有深刻的思想性。书中对于女性角色的笔墨虽不多,但让人印象深刻。站在女性读者的角度,我浅谈一下小说中女性角色的无奈命运。
三姨太,风姿绰约,媚态万千,原是刘金山的三房姨太,却在一场宴席上被洪兆麟看上,从此霸占了去。没有人问过三姨太同不同意,也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感受,她在承受着本不应该她所承受的一切,成了自家男人攀附权贵的垫脚石,遭受出卖与背叛……
这让我想到清末时民间的一个陋习——典妻,简单说就是穷苦人家的男人把妻子典当给没有子嗣的富人,被租出去的可怜女人对于买家和卖家来说就是工具。此时的三姨太在刘金山的眼中无疑就是他通往荣华富贵和地位攀升的工具,被当作物品一般随意赠送、交换,成为权力斗争和利益角逐的牺牲品。或许她也想过要逃离,但在这动荡的年代,她又能逃到哪里去?通过作者的文字,我能感受到她的眼泪是沉默的河流,流淌在无尽的忍耐与顺从中。
另一个女性是洪兆麟的结发妻子,原配夫人。姓甚名谁文中没提,不知是作者故意而为之,还是史料上确实没有记载,但不管是哪种情况,连个名都没有,这旧时女性的地位就一眼便知了。文中对于这位正房太太的描写也不多,只知她长相普通。洪兆麟虽然妻妾众多,但对这个正房太太却不敢怠慢,也勉强还算宠爱吧,只因他信旺夫一说——他的好光景都是与这女人婚后才开始的。但即使如此,她也逃不开丈夫纳妾、流连花丛的命运。
“爱怜”一词让我隔着书本都感受到了她对洪兆麟用情至深,但她的内心却如一幅细腻的水墨画,充满着深深的无奈与难以言说的苦涩,它们如深秋的落叶随风飘散却无人知晓,还不能让人知晓。面对丈夫的种种行为,她还是必须保持端庄的姿态,表现出宽容与大度,哪怕她心中已如同翻江倒海……她,也是一只被囚禁的鸟。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如果三姨太和正房太太都离开了自家男人,她们又还有谁可以依靠?什么笼中鸟,什么金丝雀,她们早已是空有人间自由身,却非人间自由人。
《惠州1907》中同样身不由己的还有正值妙龄却委身于干爹的春兰,还有心系邓子瑜却被迫遵从父命另嫁他人、历经半生飘零的邓细英……陈雪的笔触让我看到旧时社会女子的无奈命运,同时也让我懂得,在当今这个时代,我们每个女性都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不论是精神还是物质,都不需要依靠他人。
活在当下,活好当下,好好爱自己。这样,哪怕是囚鸟,也可冲破牢笼,展翅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