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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建立在资本主义经济基础和政治法律制度基础之上的意识形态,是资本主义国家整合多元价值、维护政治统治、规范民众行为的重要工具。
从自由主义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到新自由主义者哈耶克、弗里德曼,从政治学“三杰”的洛克、密尔、罗尔斯到卢梭、萨特、福山,无不在论证自由、民主、平等、人权作为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必要性、可能性、操作性以及作为人类价值的“普适性”。
极端个人主义同拜金主义、享乐主义互为因果,构成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本质特征。崇尚个性自由与个体权利的思想,曾经客观地推动了资产阶级革命与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
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一定的历史进步意义,同时又存在根本缺陷。在不同的社会形态和制度环境之间,在不同的阶级地位、历史使命、实践主体及其发展阶段之间,“自由、民主、平等、人权”具有不同的价值内涵和适应性。
在理论阐释上,资产阶级思想家是立足于自然权利学说对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等价值范畴进行论证的。这种脱离社会历史条件以人的自然属性与自然权利解释人的社会生存的理论,是一种典型的历史唯心主义。
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建立在资本主义经济基础和政治法律制度基础之上的意识形态,是资本主义国家整合多元价值、维护政治统治、规范民众行为的重要工具。以“自由、民主、平等、人权”为口号的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一方面,作为资产阶级反对封建专制主义和宗教神学的思想武器具有历史进步意义,是人类政治文明发展进程中的重要思想成果;另一方面,作为资产阶级进行政治统治和思想控制的工具呈现出抽象人性论、价值绝对化和阶级欺骗性的特性,体现了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唯心性与虚伪性。追溯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形成历史,把握其内容实质,对于正确认识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划清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界限,具有重要意义。
一、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形成过程和基本内容
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形成,始于两次思想运动。中世纪的欧洲,是神权和王权共同主宰的政教合一的封建社会,人身依附、教会宰制、等级世袭、禁欲主义等压抑着人的主体性和社会活力。随着资本主义因素的发育、成长,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封建专制的政治制度以及封建宗教神学愈来愈成为资本主义发展的阻力和障碍。为了发展商品经济、争取政治地位和保护私有财产,新兴资产阶级同封建主义进行了两次思想斗争。一是始于14世纪以人文主义为中心内容的文艺复兴运动,宣扬人类理性、个性解放,反对宗教神性、禁欲束缚、等级桎梏。二是17、18世纪以自然法学说与社会契约论为思想基础的启蒙运动,从霍布斯的自然权利论、斯宾诺莎的理性自由观、洛克的民主平等思想,到孟德斯鸠、伏尔泰、卢梭、狄德罗等关于天赋人权、自然平等、生而自由、社会契约、主权在民的思想主张,“自由、民主、平等、人权”成为资产阶级向专制主义、等级制度、神学禁锢宣战的理论武器,并逐渐发展成为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
资产阶级反对封建主义的思想运动的价值诉求,动摇了专制统治的精神支柱,成为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美国独立运动与法国大革命的思想先导和重要推动力。1689年通过的《权利法案》标志着英国君主立宪制的确立。1776年美国发布的《独立宣言》以及随后的《联邦党人文集》,肯定了自由、民主、平等、追求个人幸福是人固有的权利。1789年法国通过《人权宣言》,揭示了天赋人权、自由、平等、博爱的原则,成为资产阶级夺取政权和巩固政权的思想利器。作为资产阶级反封建斗争的纲领性文件,这三个法案将资产阶级的核心价值观以法律形式固定下来,确立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价值原则,以维护资产阶级的核心利益。
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形成过程内嵌于资本主义的发展过程,除了资本主义国家机器的整合凝练,亦不乏资产阶级学者对其进行阐释宣扬。从自由主义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到新自由主义者哈耶克、弗里德曼,从政治学“三杰”的洛克、密尔、罗尔斯到卢梭、萨特、福山,无不在论证自由、民主、平等、人权作为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必要性、可能性、操作性以及作为人类价值的“普适性”。500年来,虽然资本主义不断发生新的变化,资产阶级在不同历史阶段倡导和强调的价值观重点也有所不同,但其核心价值观的基本内容和维护资本主义经济基础和政治上层建筑的本质,始终没有发生根本改变。
二、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阶级实质
“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的价值主张源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摆脱宗教神权束缚与封建专制禁锢的斗争需要,却在遵循资本逻辑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增殖运动中走向自身的反面,日益暴露出拜金主义、享乐主义与极端个人主义的价值特征。
拜金主义是资本的必然逻辑和资本主义发展的必然归宿。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等价值让位于金钱并成为谋利的幌子。以美国总统竞选为例,曾两度辅佐威廉·麦金莱当选总统的竞选经理马克·汉纳就坦言:要赢得选举,需要两样东西,一是金钱,第二个我就不记得了。而赢得选举的候选人,在就任总统后无不尽可能满足巨额捐助者的政策需求。“民主选举”实际演变成了“有钱人的游戏”。资本主义的政治腐化、经济欺诈、文化堕落、道德沦丧,都可以在拜金主义中找到思想根源。
享乐主义将物质享受与感官快乐视为人生目的价值追求。资本主义在摆脱封建束缚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创造了比过去一切时代都要多的物质财富,为享乐主义提供了现实的可能性。市场经济的自由竞争与平等交换原则、利益最大化的经济目标,不断地刺激着人们的声色口腹之欲,成为享乐主义的诱发因素。此外,文艺复兴时期倡导的自由意志与个性解放思想对中世纪禁欲主义的反叛,启蒙思想家对个体权利与幸福追求的肯定,以及资本主义大众文化的推波助澜,使享乐主义现实地成为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重要标签。
极端个人主义同拜金主义、享乐主义互为因果,构成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本质特征。崇尚个性自由与个体权利的思想,曾经客观地推动了资产阶级革命与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然而,资本逻辑主导下的极端个人主义,在经济上主张“个人利益至上”,将个人特殊私利凌驾于社会、集体和他人利益之上;在政治上主张“个人意见第一”,将个人意见置于对国家、民族的共同责任之上;在生活上主张“个性张扬为先”,将个性张扬置于组织规范与社会秩序之上,由此可能堕入道德虚无主义。
三、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历史评价
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一定的历史进步意义,同时又存在根本缺陷。在不同的社会形态和制度环境之间,在不同的阶级地位、历史使命、实践主体及其发展阶段之间,“自由、民主、平等、人权”具有不同的价值内涵和适应性。如何正确认识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历史局限性,批判地吸收其合理成分,是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可回避的一个现实问题。
就历史演进而言,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发源于西方古代文明,确立于近代资产阶级革命,自我异化于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统治之中。资产阶级为冲破专制主义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禁锢而提出的一整套核心价值观,作为反封建斗争的口号和旗帜,最终以统治立法的方式得以确立,这是具有重要历史进步意义的。同时,正因为“每一个企图取代旧统治阶级的新阶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552页,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自由、民主、平等、人权”成为资产阶级以全社会代表的姿态在反封建斗争中赢得的、同无产阶级共有的胜利。然而,“占统治地位的思想不过是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关系在观念上的表现”(同上,第550页),一方面,由于资本主义统治的确立使其“不再有必要把特殊利益说成是普遍利益”(同上,第553页),资产阶级开始褪去同无产阶级“共享”“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的权宜伪装;另一方面,在资本逻辑的主导下,社会经济中的自由流通遮蔽了生产资料私人占有下的“物的依赖”,等价交换掩盖着资本对劳动的剥削,民主选举成为财团上位谋求政策空间的幌子,个体人权不过是特殊利益突破集体底线的借口。这既是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阶级属性使然,亦是其囿于资本增殖漩涡从而走向自我异化的现实必然。
从逻辑维度审视,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建构与推行的过程中暴露出其理论基础与社会性质的根本局限。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以抽象人性论和价值绝对化为基础的,是一种历史唯心主义的价值观。抽象人性论的根本特点是脱离人的社会性和历史性来谈论普遍的人性,它撇开了人的具体历史条件和社会关系,离开了社会发展而大讲人性、人道和人权,以抽象的、永恒不变的“人性”作为观察历史的准绳和社会发展的动力。资产阶级所宣扬的“普遍人性”实际上是以资产者的现实要求为“模特儿”描绘出来的,只不过被粉饰为“一切人”共有的人性而已。在资产阶级心目中,最符合人性的社会就是资本主义社会。所谓自由,就是商品交换和贸易的自由,也就是资产者凭借生产资料所有权占有无产者创造的剩余价值的自由,以及无产者向资产者出卖劳动力的自由;所谓平等,就是流通领域中商品的等价交换,也就是资产者购买无产者劳动力时的等价原则;所谓博爱,就是剥削者与被剥削者的互爱和合作;所谓人权,本质上就是资产阶级的权利。这种以普遍形式、普世价值表述出来的价值观,本质上是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是为资本主义制度服务的。
在理论阐释上,资产阶级思想家是立足于自然权利学说对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等价值范畴进行论证的。这种脱离社会历史条件以人的自然属性与自然权利解释人的社会生存的理论,是一种典型的历史唯心主义。在制度性质上,资本主义国家的核心价值观建立于私有制的基础之上,以保障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为前提,演化为资产阶级利益不可侵犯。在资本逻辑的主导之下,自由是有产者对无产者进行剥削的自由,资产阶级才是民主的主体,平等仅限于资产阶级集团内部,人权则完全忽视集体人权而贴上个人主义的标签。在理论推广上,资产阶级以抽象的人性论为依据,以绝对的普遍性为方法,对内超阶级地宣扬自由、民主、平等、人权以掩饰阶级矛盾;对外借助其话语霸权,把反映资产阶级整体利益和价值诉求的价值观说成是代表整个人类社会普遍利益的“普世价值”,向全世界兜售。这种用“普遍”的形式掩盖其“特殊”的阶级诉求和阶级内容的方式,具有很强的虚伪性与欺骗性。在制度实践上,西方国家竭力推行的自由市场、制度模式等,由于罔顾其存在的“土壤”——社会发展阶段、政治文化传统、社会文化基因等因素,往往造成水土不服,给许多国家带去混乱,甚至是灾难。
总之,对于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我们应该采取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既要承认它具有一定的历史进步意义,批判地吸收其合理因素;又要认清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维护资产阶级根本利益和政治统治的阶级本质,划清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界限,尤其要警惕“普世价值”的思想陷阱。(作者: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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