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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嵩焘是清朝首任出使西洋的钦差大臣,也是首任驻英、驻法公使,在那个年代,他被誉为“最具世界眼光的中国外交家”。出使西洋之前,他做过广东巡抚,值得一记。
据历史学家蒋廷黻考证,郭嵩焘做过僧格林沁的秘书,曾向固执而又蛮横的上司建议:不要仇视洋人,应该与对方坐下来谈判通商条约,和平与繁荣有赖于对外开放,闭关锁国只是死路一条。这样的见识,当时算是极其超前了。郭嵩焘既知本末,又知情势,通权达变,不肯拘泥于故常,李鸿章却批评他“有些呆气”。曾国藩一向以冰鉴自许,也认为郭嵩焘只是“著述之才”,并非“繁剧之才”,即指他干不好实际事务,只能舞文弄墨。归结起来,若说郭嵩焘不会做官,测不准宦海几级强风、几级巨浪,这倒是真的。他颇具诗人气质,喜欢危言危行,在“混”字当先、主调为因循苟且的晚清官场上,处处受到排挤。他一生在宦海浮沉起落,真正拎得起的“风光岁月”屈指可数。
1859年,郭嵩焘在诗中喟然感叹道:“人生都是可怜虫,苦把蹉跎笑乃公。奔走逢迎皆有术,大都如草只随风。”他不甘心蹉跎岁月,但舞台和擂台全都属于别人。
郭嵩焘既非满蒙贵族,又不愿削尖脑袋钻营,要在官场冒尖确实难于上青天。他生性戆直,开爽无城府,长于思考,拙于行动,的确更像个理论家,不像个实干家。曾国藩知人论世的功夫颇深,始终只将郭嵩焘视为承明著作的好手,从未推许他为治世调羹的能人,因此当李鸿章在江苏巡抚任上有意起用郭嵩焘时,曾国藩再三写信给弟子,要他多听郭嵩焘的建言,至于实际公务,则尽量少让郭嵩焘沾边,以免误事。曾国藩的观点直接影响到儿子曾纪泽,后者在写给九叔曾国荃的信中,竟以“花拳练步”四字来酷评这位有通家之谊的父执,曾国荃回信允为确评:“以‘花拳练步’之说喻筠老(郭嵩焘号筠仙),极为有识。筠老之取憎于一世在此,而吾之敬重筠老亦在此。与其交举世诟病筠老之一班朋友,则不若交筠老,以其犹有文字之知识也。”在中国,要成为一位实干家,就必须理顺身边复杂的人际关系,投足无碍,游刃有余,这显然不是郭嵩焘的长项。
同治元年(1862)秋,江苏巡抚李鸿章邀郭嵩焘前往任职。郭嵩焘途经安庆,去湘军帅帐中拜访了曾国藩,盘桓一月之久,两人相处融洽,无话不谈。临别之际,曾国藩书联一副赠郭嵩焘:“好人半自苦中来,莫图便宜;世事多因忙里错,且更从容。”对于这样的箴告,郭嵩焘虽有心领,但并未神会。
同治二年(1863),郭嵩焘得两广总督毛鸿宾举荐,署理广东巡抚。“署理”只是代理,并非实授其职,这就使他处境尴尬,少做事吧,尸位素餐,他觉得愧对百姓,多做事吧,容易越权,又会惹恩主毛鸿宾不开心。他依着性子,无所顾忌,拿出当行本色,在广东办厘金,力行劝捐,手段凌厉,由于自信太强,求治过急,好似涸泽而渔,封山而猎,一时间粤商怨声载道。有人匿名作了一副对联咒骂郭嵩焘和毛鸿宾:“人肉吃完,唯有虎豹犬羊之廓;地皮刮尽,但余涧溪沼沚之毛。”“廓”与“郭”谐音,骂的是郭嵩焘,“毛”则直指毛鸿宾。毛总督见势不妙,处处诿过于郭巡抚。清朝同城督抚不和是常事,没什么好奇怪的,但面子总还得勉强顾全。郭嵩焘管不住自己的大喇叭,在人前放出丑话:“曾涤生(曾国藩字涤生)保人甚多,唯错保一毛季云(毛鸿宾字季云)。”他斗胆向自己的朋友和恩主开炮,这违反了官场的游戏规则,曾国藩不高兴了,立刻反唇相讥:“毛季云保人亦不少,唯错保一郭筠仙。”此言一出,闻者无不喷饭。
郭嵩焘抚粤三年多,既得罪了粤商,又弄坏了官声,不免焦头烂额,还被太平军余部折腾得够呛,为此他对左宗棠“驱匪入粤”深致不满,两位亲家闹拧了交情。此外,郭嵩焘的私德也牵动时议,遭到各方严厉谴责。前庭遭淹,再加上后院起火,郭嵩焘想不丢官都不可能。左宗棠不顾亲家翁的情面,一纸弹章将他送回了湘阴老家。(作者为湖南省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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