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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歌长在,精神永存
——全民族抗战中的抗战歌曲
晨枫
//www.workercn.cn2015-09-01来源: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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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声音形态出现的歌曲,总是能够以直接而快捷地记录时代变迁的鲜明优势见长,因而也成为了历史最真实的回音壁,使之成为一个国家和民族集体记忆中一段不该忘却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每每涉及抗日战争那场艰苦卓绝、浴血奋战的历史时,人们通常就会想起以《义勇军进行曲》为代表的一串被人们所熟悉的歌曲来——从1931年“九一八”开始至1945年9月2日日军正式在投降书上签字的14年时间里,整个民族抵御外敌、救亡图存、争取独立解放的战火,在四万万同胞的心灵里熊熊燃烧,它汇合成了难计其数的战歌,在自己九百六十万国土上此起彼伏、回荡不息,时刻激励着每一个中华血肉之躯,冒着敌人的炮火,不畏强暴、不怕牺牲,在浴血奋战中奋勇前进。而那时的战斗歌声,可以说是时刻伴随着燃烧的战火,形影不离,使得整个中华大地,既是抗击侵略的阵地,也是生长战歌的沃土。

  一

  那是一个生死存亡的年代,也是一段让人热血沸腾的岁月。当敌人的枪炮与刺刀袭来之时,一个无可回避的人生课题便被置放在每个人的面前,是不畏强敌、挺身而立做堂堂的主人、还是俯首帖耳、摇尾乞怜充当亡国奴?无疑,每一位真正的中华儿女都会不假思索地选择前者,他们或者是拿起武器,奔赴前线,与敌人殊死战斗;或者是尽其所能,为抗战胜利支付自己的青春与力量,而参与到抗日歌曲的创作之中,用歌声当做军号、战鼓、枪弹,来鼓舞前线将士奋勇杀敌,就是其中的一种。

  粗略翻动抗战歌曲的历史史册就会看到,当时为抗战写歌的创作队伍,可以说是一支名副其实的浩荡大军。这支大军的一个最为鲜明的特点是,他们也同战斗在抗日前线的队伍一样,共同集结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这支队伍中的每一个成员,没有民族之分,没有职业之别,没有地位之界,没有党派之见,每个人心中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高唱昂扬奋进的战歌,将日本侵略者赶出我们神圣的国土,取得抗日民族解放战争的最后胜利。

  在抗击日本侵华战争这段漫长的血与火的日子里,这支队伍所创作出来的歌声难计其数,它们始终伴随着炮火,伴随着旗帜,伴随着热血,伴随着怒吼,伴随着炮声,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响彻了整个中华民族的每一寸土地,甚至绵延到了东南亚所有遭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和奴役的地方,而这些歌声的每一个音符、每一个词句,无不来自每一个中华儿女同仇敌忾的心灵深处……

  国家的存亡、民族的命运、民众的呐喊,不仅需要刀枪,需要炮火,也同样需要战鼓,需要歌声!

  二

  1931年,“九一八”的枪声刚刚打响,一曲《抗敌歌》就随即唱响:“中华锦绣江山谁是主人翁,我们四万万同胞。强虏入寇逞凶暴,快一致持久抵抗将仇报。家可破,国须保,身可杀,志不挠,一心一意团结牢,努力杀敌誓不饶……血正沸,气正豪,仇不报,恨不消!群策群力团结牢,拼将头颅为国抛!”(黄自、韦瀚章词曲)铮铮铁骨,凿凿誓言,沸人热血,激人情怀,这支歌就这样唱响了抗战歌曲的第一曲。接着,《军歌》(又名《中华男儿血》)高唱着:“抵抗,抵抗,沙场凝碧血,尽放宝石光,奋力保国土,战死为国殇,精忠照耀史册上,万丈光芒。”(罗家伦词,唐学咏曲)面对强敌、面对邪恶,作者以满腔豪情,奋力激扬着的正是深藏在心中的爱国情怀与民族风骨,以付出生命的代价来兑换中华民族的独立解放。其后的《前线去》(刘雪庵词曲)、《出征别母》(刘雪庵词曲)、《冲锋号》(陈洪词曲)、《上前线》(秋竹词,陈洪曲)等等战斗歌潮,犹如江河出闸般汹涌而出,无不是怒火在胸,撼人心魄。1933年以混声四部合唱形式出现的《旗正飘飘》(韦翰章词、黄自曲),则以“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潮。好男儿报国在今朝……”喊出了四万万同胞共同的心声,也成了当时时代的最强音。而随着电影艺术在我国的迅速兴起与发展,影片《空谷兰》的插曲《抗敌歌》(安娥词,任光曲)与《风云儿女》的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田汉词,聂耳曲)的相继问世,让“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这样一字千金、风骨尽现的不朽名句的出现,更是把从1937年“七七”卢沟桥炮声的打响所形成的全民族抗战中全民写歌、全民唱歌的热潮,推向了一个更新、更高的繁盛阶段,也随即涌现了《松花江上》(张寒晖词曲)、《流民三千万》(塞克词,冼星海曲)、《救亡进行曲》(周钢鸣词,孙慎曲)、《救国军歌》(塞克词,冼星海曲)、《游击队歌》(贺绿汀词曲)、《大刀进行曲》(麦新词曲)、《歌八百壮士》(桂涛声词,夏之秋曲)、《在太行山上》(桂涛声词,冼星海曲)、《丈夫去当兵》(老舍词,张曙曲)和《黄河大合唱》(光未然词,冼星海曲)、《八路军大合唱》(公木词,郑律成曲)等等一大批经典名作。

  没有任何个人利益驱使,也没有任何人为强制或他人指令,作者心胸里只有整个民族的生死存亡,写词、谱曲,完全受命于一个骨肉儿女对于母亲受到凌辱时那种义愤填膺、忍无可忍的情感冲动与责任自觉,如此纯净的创作心态、单一的创作动机,势必只会是我写我心,我唱我情,也才能一呼百应,感人至深。再如,由生养自己的故土受到强盗践踏、骨肉亲情受到敌人凌辱所引发的强烈而自觉的责任意识,必然会使得这些歌曲的情感来自心灵深处,因而是真切的,也是诚挚的,所以,才能拨动众多歌者或听者的心弦,从而催生出强大的战斗力。

  三

  如同抗战时期难计其数的无名英雄一样,大量的抗战歌曲只是在当时的某一时段或者某一地区被传唱,但一个不能忘却的事实是,这些歌曲却是与作者的生命融合在一起的。

  “九一八”刚刚发生,东北抗日义勇军便挺身而出、高举战旗,战斗在抵抗日本侵略的最前沿。1938年,一曲《露营之歌》(曲谱系古曲《落花调》)就在这支义勇军中传唱:“责任在肩,突封锁,破重围,团结起,夺回我河山……”它的作者,就是东北抗日游击队的创建人之一、曾任东北抗日联军第六军政委的抗日名将李兆麟烈士。同样,1940年,一首《黄桥烧饼歌》(章枚曲)几乎唱遍了当年新四军战斗过的安徽、江苏一带。了解现代歌曲历史的人们大约不会不知道,这首歌曲的歌词作者李增援——一名普通的新四军的文艺工作者,却在这首歌诞生之后不久的一次战斗中壮烈牺牲。

  同样,1942年初,为适应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需要,为保卫中国大西南的交通运输线——滇缅公路,中国军队在云南组建了中国远征军。其时,作为中国远征军先头部队的第5军第200师在开赴缅甸前,师长戴安澜为鼓舞士气、激发将士们奋起抗日、共赴国难的坚强意志,便创作了一首《战场行》,并亲自指挥教唱:“弟兄们,向前走,弟兄们,向前走,五千年的责任已落在我们肩头……我们不愿做亡国奴,只有誓死奋斗!”正是这首歌,被将士们从滇西唱进了缅甸,响彻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但不幸的是,他本人却于5月27日壮烈殉国,年仅38岁,只留下了这首歌曲在四季的轮回中永远回荡。

  今天,虽然隔着70余年的遥远时空,我们仿佛仍然能够听到在捍卫民族独立的伟大战争中此起彼伏、响彻云霄的这些昂扬雄劲、充满血性的歌声,也能够透过这些歌声看见那些不畏强敌、无惧牺牲的骁勇身影。而这些身影和这些歌声所张扬的,无不是一种正气凛然、不屈不挠、宁折不弯、视死如归的爱国主义精神情怀,而这种精神情怀,应当是中华民族与生俱来的血性、气节、风骨的集中展现,尤其是在我们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征途上,这种光天耀地的民族精神,必当成为照亮我们奋勇前行的灯塔,万世不灭。

  战歌长在,精神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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