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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遗忘的名字
历史并非易碎品。
因为它有记忆。
建筑、书籍、碑刻、墓葬、壁画、传说、婚庆、葬礼、歌曲、民俗……这一切都会留下历史的投影。
但是,这一切都不能代替另一种记忆的载体,那就是有感情的人。
人民,是民族血性传递的不可取代的载体!
2013年春天,山东省曹县刘岗村三位八十六岁的耄耋老农,联名给《菏泽日报》写了一封信,要求给七十年前冀鲁豫边区一位叫秦兴体的八路军立一座碑,信文朴实恳切:
“我们是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兵,我们心中的英雄——秦兴体的事迹,不能发扬光大,不能给这样的英雄树碑立传,这种精神不能弘扬,我们觉得愧对英烈,愧对历史……这是我们人生暮年最后的牵挂,办好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无憾瞑目了……”
七十年,大半个世纪,几万个日日夜夜。
三个老人为什么对这个叫秦兴体的八路军如此难以忘怀,如此刻骨铭心?
苦难的鲁西南,抗日战争期间,受尽了日寇的蹂躏和屠杀,但每一次反抗都会迎来另一次更大的杀戮。
曹县有个著名的“红三村”,它是刘岗、曹楼、伊庄联合体,鲁西南的日寇屡袭不克,日军指挥官便在军用地图上把三个村子用红笔圈起来,并标示“赤三村”。
“赤三村”的百姓无一参加伪军,无一当汉奸和叛徒,被根据地的人民称为“红三村”。
由于“红三村”分布成掎角之势,敌人来扫荡,可以互为联络,互为支援。冀鲁豫边区第十一行署、冀鲁豫支队的指挥部便设在这里,号称鲁西南的“小延安”。
1943年秋天,商丘、兰考等地上万日军秘密部署,对鲁西南地区进行军事扫荡,“红三村”是重点。
当时,二十五岁的秦兴体任五分区根据地供给部保管股股长。按照上级要求,秦兴体将边区货币、缝纫机、棉花和布匹等物资就地掩埋妥当。这时,敌人已将刘岗村团团围住,秦兴体无法转移,换上了农民衣服留下来。
10月6日拂晓,一千五百多名日伪军把“红三村”包围起来,试图找到八路军后勤物资。秦兴体一边组织民兵阻击敌人,一边掩护群众突围撤离。由于敌众我寡,敌人很快攻占了刘岗村,秦兴体与一千多名村民,一起被赶到村外的“寨海子”里。
寨海子,是村民防盗、防偷、防日寇,在村围子外挖的水塘。一千多村民进入冰冷的“寨海子”,四周架起机枪,寨海子变成了一个大水牢。
日军翻译官喊道:“今天你们只要说出谁是共产党,谁是八路军,八路军的军用物资藏在哪里,皇军就会放了你们。不合作,马上统统拉出去枪毙!”
一千多村民静默无声。
日军从水中拉出两个青年人,逼问:“谁是八路军?”
二人齐声回答:“不知道!”
日军指挥官一努嘴,日本兵立即举枪打死了他们。随后,日本兵又把一个青年拉出来吊在树上,挥舞着棍子猛打,一边打一边问:“谁是共产党?谁是八路军?”
“不知道!”
这位青年被活活打死。
日本翻译官指着三个青年人的尸体和鲜血,对村民说:“要是不说,你们统统是这个下场!”
十五岁的刘效民和父亲紧紧拉住秦兴体的手。目睹日军的残暴,秦兴体几次想冲出去和敌人拼命,但都被刘效民父子和群众扯住。村民泡在水中,坚守着一个信念:一定要保护八路军的安全。
更加残酷的审讯又开始了。敌人抬来一张刑床,从水坑里拉出一名村民捆在刑床上,严刑拷打,但不管怎么审讯,受刑的村民都一口咬定“不知道”。
“统统的死了的!”日军指挥官多喜成一恼羞成怒,挥舞着指挥刀向机枪手大声叫嚷。
秦兴体再也忍不住了,猛然在水牢中高喊:“我是共产党!我是八路军!”
秦兴体挤出村民的保护圈,大义凛然地站到多喜成一面前。
“你们八路军的军用物资放在什么地方?说出来大大的奖赏!”
“你先把人都放了!”秦兴体坚定地说。
日军指挥官命令把村民从寨海子里赶出来,然后又凑到秦兴体身边:“八路的军用物资到底藏在哪里?”
秦兴体拍拍胸脯:“它全藏在这里,你们永远找不到!”
多喜成一“嗖”地把指挥刀放在秦兴体的脖子上,秦兴体泰然自若。日军指挥官用日语吼叫了一声,日军翻译官立刻带领几个汉奸,把秦兴体绑在刑床上,用皮鞭抽打他,并向他身上滴洒硫酸,秦兴体身上顿时烧起了许多血泡,疼得昏死过去。
日本兵往秦兴体头上泼了一盆冷水。待秦兴体苏醒过来以后,多喜成一又问道:“你说不说?”
秦兴体沉思了一会:“我说。”
日本翻译官喜出望外,立即让人把秦兴体放下来,年轻英俊的秦兴体满脸的血水,转过身来,大声说道:“乡亲们,抬起头来,不要伤心难过,中国人民是有骨气的!抗战一定会取得胜利!我们的大部队马上就要回来,他们会给死难的群众报仇!血债终要血来偿!我们要坚持到底,和日寇汉奸斗争到底……”
多喜成一被气得哆嗦着手,指着秦兴体大喊:“快!快!卡住他的喉咙!”
几个鬼子扑上来把秦兴体拖到墙根,用长钉把他钉在木板上,秦兴体大骂日寇不止。
为了堵住他的嘴,日军用匕首从他身上割下肉,准备塞进秦兴体的嘴里。
秦兴体大声喊道:“狗日的小鬼子,肉,你拿去吧,骨头是我的!”
日军把门板倒过来,下面生上火,对秦兴体用上了中国历史上最残忍的酷刑——凌迟,用刀一块块切下他的肉……
村民忍无可忍,纷纷冲上去和敌人拼命,敌人机枪开火了,一百多村民倒在血泊中。
日寇什么也没有得到。恼羞成怒,烧毁了全村房屋。
一千多村民为了救一个八路军宁愿抛洒热血,一个八路军为了救一千多名群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这是人间什么样的血缘关系?
在水牢里,秦兴体的手从十五岁的少年刘效民手中抽出时,刘效民就把英雄的壮举印刻在脑海中,成为他终生不能磨灭的记忆。刘思杰当时也在水牢中,他们都是十五六岁,但少年的双眼如清晰的摄像机,把这一切都摄录了下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七十年之后,那景象仍历历在目。
这天是中国传统的九月九重阳之夜,刘岗村的百姓没有一家生火做饭。他们用门板制了一副棺木,把烈士掩埋在刘岗村边上,秦兴体永远成了刘岗人。
三位老人,为给壮士立碑,他们脚步蹒跚,手托柳条筐,在“红三村”募捐,一毛、一块、十元、百元,竟从并不富裕的农屋里募集出了五万元……
捐款人都没有留下名字,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被遗忘的名字——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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