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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摧毁了孩子们的憧憬,只留下梦想的废墟。晨报特派鲁甸记者 王颖/摄
昨日,狭窄的白纳泥(音)路上烈日炎炎,这条路是鲁甸县到沙坝再步行至重灾区龙头山镇最近的道路。村民说这算得上地震后最热的一个中午了。在庞大的人群前方,冯超扛着妹妹冯芳的骨灰盒疾步前行,汗水已经浸满他的面颊,冯超顾不上擦拭,他要把这个最受全家宠爱的妹妹早日送回龙头山镇龙泉村,“落土为安”是哥哥对妹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大三女生殒命老宅
冯超身材不高,身上的白衬衫早已湿透,衣服上、鞋上落着层层黄灰。在返乡人群中,冯超和他怀中的那个被裹上方便面纸盒的木质骨灰盒并不显眼,但骨灰盒幽幽的暗红色却实实在在地透出一个生命消逝的信息。
冯芳——年仅21岁、今年9月就要升入大学三年级,在冯超的眼中,这个妹妹最受全家人疼爱。冯家是个大家族,都居住在龙泉村,算上堂兄妹一共有12名子女,其中女孩只有两个。一直以来,冯芳都是全家的掌上明珠。冯芳的弟弟告诉北京晨报记者:“姐姐成绩好,每年都拿奖学金、助学金,整个大二学年,家里就给了她1000块钱,她靠周末勤工俭学,解决了自己的学费、生活费。”
7月中旬,在楚雄上大学的冯芳像往常一样回家过暑假,如果没有地震,这个学数学的女孩将愉快地过完暑假,两年后将当上数学老师。8月3日下午,冯芳在家里的老宅子沙发上睡午觉,因为老宅子比新房子凉快,所以她喜欢在这里睡觉。地震袭来,冯芳来不及反应便被震塌的房屋砸中头部。冯家兄弟花了两个小时,用手把妹妹从废墟中刨了出来,冯芳懂医术的叔叔赶紧施救,无奈死神没有放过冯芳,她就这样在沉沉的睡梦中离开了挚爱自己的亲人。
冯超好后悔,他后悔太听妹妹的话,让她一个人留在老宅子,他后悔自己为啥不“凶”点儿,让妹妹和兄弟几个一起去山上摘花椒,偏偏同意她睡午觉。说起这些,冯超红了眼眶,把怀中紧抱着的妹妹的骨灰盒又往身上靠了靠,也许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和妹妹没有分开。
不让别人碰骨灰盒
地震发生后,妹妹被确认死亡。按照救援的规定,逝者将统一送到指定火化场火化。昨天清晨,冯芳被运往火化场,当妹妹骨灰出来的那一刻,冯超再次痛哭。自从地震发生到现在,冯超和父亲、弟弟已经不知流过多少泪,他的妈妈更是常常独自落泪。他把妹妹的骨灰装入暗红色的骨灰盒,他决定“抱”冯芳回家。
昨天,进灾区的道路依然不是很畅通,冯超一家只能先搭车到沙坝,再从沙坝步行约十公里回龙头山镇。由于气候炎热、路上行人太多,还不断有沙石塌方、挖掘清障车不断清理沙土,整个路程并不是很顺畅。因为太阳太晒,冯超在骨灰盒上裹了一个方便面的纸箱子,这样骨灰盒就不会那么烫。在冯超的心中,他不愿妹妹在最后这段路程受一点苦。
骨灰盒并不轻,抱着走也不那么容易。冯超干脆把它扛在肩上快步急行,他说:“我得快点儿走,好让妹妹赶紧落葬。”扛着走了很长一段路,冯超的弟弟和堂弟赶了过来,他堂弟告诉记者:“是大哥打电话让我们过来接冯芳,虽然我和冯芳是堂兄妹,但是打小我们就在一起玩,就像亲兄妹一样。”
看到冯超满头大汗,堂弟和弟弟接过骨灰盒,冯超这才有时间喝一口水。冯芳的弟弟抱着骨灰盒的前面,堂兄抱着后面,他俩就这样抱着骨灰盒在有些拥挤的道路上穿行,并争取永远走在赶路人群的最前面。一路上遇到堵路的时候非常多,经常一等就是二十分钟,冯家兄弟三人轮流抱着骨灰盒,前后护着它。冯芳的弟弟说:“我们前后守护着,就不会被人碰到骨灰盒,这样我们也能心安。”
(晨报特派鲁甸记者 吴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