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24周,是一个孕妇可以通过检查得知孩子先天发育状况的周期
是否留下一个可能患有唐氏综合症的孩子是女主角即将面对的最难抉择
《24周》这个片名,指向了一个让人揪心的核心话题——所谓24周,是一个孕妇可以通过检查得知孩子先天发育状况的周期,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就在24周的孕期检查中遭遇了巨大困扰:她被告知,未来的孩子有极大的可能患有唐氏综合症。这个结果令她十分纠结。孩子有一部分的概率是健康完美的,但测试结果所预示的风险又令人不安,她是否会因此而堕胎,成为这个女人生命中即将面对的最难抉择,任何一个家庭都希望避免这种悲剧。
影片的导演安妮-左拉-贝拉希德,是一位对个人生活困境非常关注的女导演。2013年,她的剧情片《两个母亲》就曾在柏林影展透视德国电影单元获得了如潮好评,那部电影讲述了一对同性恋女性,想用人工授精的方式得到孩子,但社会法律的不认可以及昂贵的费用导致两人的感情也开始出现危机。今年首次在竞赛单元角逐金熊奖的《24周》也是一部相当虐心的电影。影片其实拥有一个深刻而庞大的主题,就故事本身呈现的效果来看,贝拉希德对于剧本可谓是精心打磨,深思熟虑,许多细节都有力支撑起了情感的走向。但不得不说,这部电影的充其量只是一部优秀的电视电影,它显得过于平淡。虽然影片的女主角是享誉欧洲影坛的柏林影后尤利娅-延奇(2005年凭借《希望与反抗》获奖),但《24周》的发行规模至多只能推及德国本土,对于海外发行商而言,它缺乏足够的吸引力。
影片的女主人公阿斯特丽德是一个脱口秀女演员,她喜欢在舞台上吐槽自己臭狗屎一样的生活,博得台下阵阵笑声。她御用的段子就是挤兑她的男友,也是这间娱乐场所的经理马库斯。事实上,他们真是爱得死去活来。几年以来,他们幸福地和女儿生活在城郊的一个别墅,还经常去探访她的老烟枪妈妈。但,平静美好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坏消息从天而降:他们在孕检中得知,未来的宝宝有可能患有唐氏综合症——存活的孩子将有明显的智能落后、特殊面容、生长发育障碍和畸形。阿斯特丽德和马库斯努力从崩溃的边缘中冷静下来,他们用幽默的段子来描绘孩子生下来之后的场景,但归根结底还是不知如何是好。第二次打击,来自阿斯特丽德的超声波检查报告:肚子里的孩子不仅有高概率的智障,还有严重的心脏问题,需要做密集的修复手术。在这种情况下,阿斯特丽德坚信自己绝不能再要这个孩子,作为一个总把欢乐带给别人的喜剧演员,她这一刻所面对的是一个人最大的痛苦。
安妮-左拉-贝拉希德和编剧卡尔-格贝尔在剧作上尽量想把两人的纠结感做的跌宕起伏,两个善良的人在平静的生活遭遇意外冲击的情绪暗流,被尽可能地呈现出来。有人认为,阿斯特丽德这个角色既然是一个脱口秀演员,就应该把那种对待生活的幽默态度和辛辣嘲讽,演绎得更带劲一些,但阿斯特丽德毕竟不是天才般的艾米-舒默(美国当红喜剧女演员,去年以《生活残骸》红遍北美,入围金球奖喜剧类最佳女主角),影片中的大部分篇幅,都是阿斯特丽德和马库斯、和医生、和朋友之间没完没了的讨论,让影片看上去愈显乏味。
《24周》同时还碰触到了社会层面的问题。在德国,官方对残疾儿童的堕胎有着严格的管控。一般情况下,孕期在12周之内允许堕胎,而胎儿在形成人形之后则无法堕胎。在遇到特殊情况时,需要走神父证明等复杂的程序。影片最终并没有明确讲述阿斯特丽德是否放弃这个孩子,但从她去教堂的场景可以得知她作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影片从中段之后就如同纪录片一样,展现着事件的发展过程,就像一个复述故事的机器,而非剧情片。
尤利娅-延奇是一位优秀的女演员,她能精确地表现出一个准妈妈内心的日益累积的痛苦,角色也有一定的深度。从德国电视圈起家的男演员巴尼-马德尔,用内敛而充满情感的演出,展现了一个男人在面对困境时的无助和忧郁。影片在技术层面上也表现不俗,手提摄影的运用捕捉到了演员很多精彩的特写,而阿斯特丽德和子宫中的婴儿融为一体的超现实镜头,更是令人印象深刻,不仅充满了极强的梦幻感,也让人的内心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