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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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蒋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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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是个老渔民，年老时的爷爷奶奶住在谷城县城关镇渔业队一个四合院里。
奶奶比爷爷小了整整20岁。爷爷身高体胖，奶奶小巧玲珑。
奶奶嫁给爷爷时，只有十六岁，在那个饥荒年代，因为父母过早双亡，家境贫寒，奶奶在外乞讨时，经过爷爷的小渔船，被爷爷收留。
爷爷当时已经36岁，有过一次婚姻，前妻在生孩子时因难产去世，孩子也没存活。就这样，年龄偏大，不好找媳妇的爷爷收留了十六岁的奶奶，养育了五男二女七个孩子，成家立业的父辈们对爷爷奶奶都很孝顺。
尽管是商品粮户口，60年代，因为渔业队对渔民们的计划生育抓的不紧，父亲兄弟几个，每家都生有六七个孩子，一大家子几十号人，在渔业队可谓家大口阔。
四合院里的房子很大，居住的除了一位姓曾的外姓人家，其余的就是爷爷奶奶、我和姐姐、和我同年级的小爹的大女儿，还有两个上中学的堂哥以及两个已经上班的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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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记忆里，爷爷和奶奶从没红过脸。奶奶是个脾气很温顺的人，爷爷的脾气有些暴躁。在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生活上奶奶对爷爷的照顾体贴入微。
爷爷身体强壮，极少生病。没有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喜欢吃荤菜，吃水果和糕点。我的父亲几乎遗传了爷爷所有的喜好，包括脾气和身高。
爷爷不会做饭。记得有一次，奶奶有事去几十里外的大姑家，需要在那儿住两天，走时给爷爷蒸了一大锅馒头，让爷爷给我们炸馍片吃。爷爷炸馍片时，因为眼神不好，把馍片炸成了焦糊状。好不容易对付了两天，焦头烂额的爷爷终于把奶奶盼回来。从那以后，奶奶再也没有离开过爷爷。
那时候，生活条件比较艰苦，每到中秋节时的前两天，爷爷就会买上很多月饼和柿子，中秋节的早上发给孙子和孙女们。
爷爷特别爱看“皮影戏”，经常在午饭过后，走到两里开外的剧院看戏，一看就是一下午。
爷爷还特别会讲老故事，经常说些有趣的段子给奶奶听，把奶奶逗得哈哈大笑。爹爹们对爷爷奶奶都很关心，那时候四合院里没有自来水，吃水要到半里外的地方挑。父亲兄弟几个商量后掏钱在四合院里打了一口压水井。到现在我还记得几个汉子齐心协力打水井的情景。
3
爷爷从没叫过奶奶的名字，他按我们的称呼也叫奶奶为奶奶。冬天的白昼特别短，夜晚很早就降临了，爷爷怕冷，总在天黑后没多久就喊着奶奶去给他暖被窝，而奶奶为了驱寒，会在还没熄灭的炉灶上煨一小杯白酒，煨热后喝下肚，再去给爷爷暖被窝。
奶奶走了。她是在上午时光，坐在门口的压水井旁，边洗衣服，边和斜对面住着的邻居大妈说笑。突然头一歪就晕过去了。邻居大妈慌忙中，叫醒了因为上夜班还在屋内睡觉的堂姐。堂姐没顾上穿鞋，跑到奶奶身边，发现奶奶已经不省人事。那时候没有电话，堂姐打着赤脚飞奔出去请来了隔着一条街的医院里的医生。等医生赶到时，奶奶已经停止呼吸。
知道奶奶不在了，当时十岁的我和大我两岁的姐姐都有些懵懵懂懂，心里除了难过，还有巨大的恐惧。觉得奶奶这样走了，我们上学成了问题。姐姐说，她在上午上课时，突然莫名地流下了眼泪。回来后知道奶奶走了，才明白为什么会哭泣。
爷爷哭得好伤心，他对我们说：你们再也看不见奶奶啦，再也没人给你们做饭啦......
4
随后，我和姐姐转到了同城的小姑家寄住。在怎么安排爷爷生活的问题上，几个儿子儿媳都争着要把爷爷接到自己的渔船上生活。经过讨论，最后决定爷爷跟着三爹和三妈生活，因为三妈的茶饭好，照顾老人最细心。另外几个儿子每月按时买些东西去探望爷爷。
三爹的住家渔船一直停留在丹江口市一桥附近的河边。三妈很用心地照料着爷爷的饮食起居，每天单独给爷爷做他爱吃的饭菜。陪爷爷说话。
奶奶去世没多久，爷爷因为整日想念去世的奶奶，人就变得糊涂起来，经常吵着要去外面把奶奶找回来。三爹告诉爷爷：妈已经去世了，不会回来了。爷爷说：那你还有另外一个妈呢？爷爷是想起了自己的前妻。这样的话，几乎过几天就被爷爷提起。有时候他会扶着拐杖，让堂哥陪他走到桥上，说要在桥上等奶奶，总是被堂哥哄着劝回来。 爷爷在想念奶奶的日子里度过了三年的光阴后无疾而终。
作者简介
蒋德华，笔名思雨。70年出生在丹江口。十堰市作协会员。从小对文字情有独衷，喜欢抒写自己和身边人的故事。2002年向外投稿，在各地报刊发表散文，故事和报告文学等近五百篇。作品散见《作家林》《天门文艺》《襄阳晚报》《东营日报》《东风文艺》《十堰晚报》等。散文《我眼中的十堰》在2009年“盛世放歌”全国文学大赛中荣获优秀奖。散文《幸福的感觉》在2012年《家庭》期刊举办的“华帝.我的幸福生活”全国征文大赛中荣获纪念奖。小说《婚变》荣获2013年《东风文艺》杂志三等奖。对我来说，人生最美好的状态，不是成为职业作家，而是可以一直用文字表达自我，记录生活，并与灵魂对话。
本期策划︱黄承林
本期责编︱李慧改
文中插图︱网 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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