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文学】柳岸闻莺︱马甜的散文

2018-07-23 15:13:01　　来源：东风文学

　　说到奶奶种的西瓜，那就要从记事开始谈起了。

　　那时我刚上小学，因为是在一个不大的小村庄里，跟奶奶住在一起，所以对西瓜的印象，就是只有在很热很热的时候才能吃到，那时候还没有西瓜播种的概念，只记得在西瓜还没熟的时候，就听奶奶絮叨，再过一个月……再过几天西瓜就可以吃了；然后，就在某一天里，看到奶奶从地里摘回一个西瓜，然后像模像样的当着我的面敲一敲，很高兴的说：“恩！熟了！”但不是每一次都精准无误，也有出糗的时候，每当这时候，爷爷就会恰如其分的“酸”她一句，这也无非是那个年代的感情该有的所谓浪漫的方式吧，当然奶奶对于爷爷的埋汰也是不予理会，毕竟每年的第一个西瓜都是具有象征性的喜悦，因为西瓜就要熟了……

　　待西瓜刚有颗粒成熟的时候，奶奶就开始乐此不疲的张罗把西瓜给自己的孩子挨家挨户的送去。等没吃完，又两大袋子西瓜送上，即使你告诉奶奶吃不了这么多，她还是会坚持己见，说：“吃不完慢慢吃，家里地里还多的很”。

　　除了给儿孙送上西瓜解馋，在大多时候，地里的西瓜会被爷爷奶奶拉到收购西瓜的商贩那里廉价的卖掉，记忆里，甚至有几分钱一斤的时候。赶到雨水充沛、老天爷开眼的时候，西瓜还能有个好丰收。商贩子按西瓜的品种、大小、新鲜程度给出他们觉得适宜的价格，为了尽可能的卖个好价钱，爷爷奶奶都是天还没亮就起来摘瓜，等花一两个小时摘完，差不多也天亮了，西瓜上带着一层雾蒙蒙的白色绒毛和清晨的露珠，是比较受欢迎的。

　　当然，也有特别不景气的时候，西瓜由于干旱只接了几茬就枯死了，若这时再卖不好，耕地、播种、化肥、浇灌等成本是保不住的。但是奶奶是个乐观的人，她会说：“起码自己种的西瓜孩子们吃到了，这就算够本了。”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跟爸妈住在了一起，转了学，虽说没太远的距离，但对于一个不大的孩子来说，也算是一段路程，也只能等待星期天放假才能够回去，有时还会因疏忽了功课，被妈妈念叨。再回奶奶那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像一只摆脱束缚的自由自在的小鸟，回到了慈爱的奶奶的怀抱。

　　在一个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也是西瓜即将要罢园的时候。这时候奶奶总是在家里偷偷藏着几个特别特别大的西瓜，等着我放假回来吃，自己却舍不得吃，有时候我没有及时回家，西瓜都放烂了，奶奶还是不舍得吃。关于西瓜，她把头把尾都留给我，这是她对我的爱。

　　随着时间的年轮一年年流转，奶奶也渐渐的老去。爸爸把奶奶接到家的附近，奶奶还是不忘在小屋旁边的几分空地上种上西瓜。去年，在工作了几年之后，我带男朋友回家去看望奶奶，奶奶当即从地里摘下一个还沾有泥土的大西瓜招待他，对于老人而言，这是她所能拿的出来最近也是最强烈的爱了。

　　我记得，他吃了很多，我看着他那样，有些忍俊不禁。在吃了好几块之后，我看他的样子似乎确实吃不下了，就让他别吃了，怕吃多了不得劲。奶奶还不高兴的说了句：“人愿意吃你不让人吃，西瓜地里还多的是，让人吃好”。我苦笑不得，有点左右为难，又不想不领奶奶的那份心意，也不想他吃多了肚子难受。最终还是在旁边“看笑话”的爷爷替我们解了围。

　　现在，我们长大了，奶奶却也老了，眼角、额头上爬满了皱纹，那是她默默付出一生的见证。如今，奶奶依然会种西瓜，那是奶奶的一种盼望，她渴望我们再像小时候一样回家吃她种的西瓜，这样她就能看看我们，只是种的越来越少了，因为长大的我们已不觉西瓜是个罕见物，奶奶也鲜有盼到我们回家的日子，她也越来越思念我们，越来越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