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空有布谷鸟欢鸣

　　叫醒了习惯赖床的人

　　扣开冰封经年的心门

　　我脚踏一辆老式单车

　　穿城而过

　　赴一场盛年不重来之约

　　小雪未雪

　　石榴红村也未见石榴红

　　只因你在身边

　　暖阳正好，秋风未寒

　　一切都是最美的模样

　　逃避也好。忐忑也好。

　　彷徨也好。追寻也好。

　　如果有一只口袋

　　我愿将和你共处的时光兜住

　　管什么绿肥红瘦

　　管什么南墙黄河

　　此刻，只想为你写一首长诗

　　诗中只有你

　　和彼岸的一江秋色

　　想着想着

　　一天就没了

　　念着念着

　　一月就没了

　　盼着盼着

　　一年就没了

　　活着活着

　　一生就没了

　　岁月啊，你何故匆匆

　　我该怎样把你留住

　　小爹走得匆忙

　　小爹用过的拐杖靠在门前

　　小爹喂养的牛在田里呆坐着

　　父亲带我回儿时的老家

　　这是小丫。这是铁蛋。这是小三子。

　　一串熟悉的名字

　　一串熟悉的记忆

　　和一串为各自生活浮沉的故事

　　后山的草木深深

　　多年未砍伐

　　覆盖整个山头

　　已找不到童年那颗爬过的有鸟窝的橡树

　　山上又添几处新坟

　　父亲告诉我这是谁谁的墓地

　　这些鲜活的面孔一一浮现

　　他们曾在这片土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如今归属的是三方黄土

　　我在故乡之外的江城

　　经常捂住左耳。右耳疼痛

　　总担心山村又传来谁的噩耗

　　那颗站在路边的柏枝树

　　古老得连爷爷的爷爷也说不清它的年龄

　　已然成为父老乡亲的图腾

　　上面挂满了三尺红菱

　　谓之“神帐”

　　也好。保佑山村

　　风调雨顺。六畜兴旺。五谷丰登

　　我站在故乡的原野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遥望这熟悉的山脊线

　　和这些逐渐陌生的燃灯窗口

　　生命最初的地方呵

　　能否抚平人海浮沉的创伤

　　又何处安放

　　这具不断飘落的灵魂？

　　古道。驿站。

　　瘦马。下鞍。

　　独行人浅唱着滥调的歌谣，

　　梭巡进店里。

　　没带酒壶,

　　向掌柜要了二钱。

　　喝一种液体中间的杂音。

　　公告，取证。

　　他的腰带上有块佩玉。

　　有个声音高亢，

　　回答：你的诗不长。

　　坐等

　　在三角湖的第十一棵树

　　相思入骨

　　城边的老鸦哀鸣

　　深夜的寒霜降至

　　远处传来一个声响

　　“公子，你在等谁？”

　　“我在等待一个故人”

　　那请问公子等到了吗？”

　　“等到了。”

　　“又走了——”

　　半晌不语，沉寂如初

　　仿佛谁也没有来过

　　只剩下天边的缺月

　　和树前写满的“正”字

　　想你的时候

　　我的窗台上落满忧伤

　　知道，你就在那里

　　我所熟悉的地方

　　而我，却无法到达

　　我该怎样呼唤

　　才能让你调转头来

　　将我流泪的双眼深深注视

　　当三月的樱花雨再起

　　呵，丫头

　　我盼望你的回归。

　　■作者简介

　　姚天赐，江淮一儿女。16岁发表诗作，遗憾至今仍称不上诗人。现居武汉，供职于东风汽车有限公司。

　　本期策划︱王 俊

　　本期责编︱李俊逸

　　文中插图︱网 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