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种的菜
曾军
吃了整整一个冬天母亲种的萝卜和白菜,直到今年春天老家那块菜地,被我们姊妹几个“光顾”的几乎变成一片空白后,我这才又开始到菜市场买菜。不过菜市场的蔬菜,总归不是母亲亲手种的,吃起来总觉得缺少点什么,更何况还要花钱去买,多少有些不习惯。可是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真正让我不习惯和揪心的却是母亲的身体。
那是去年冬天,母亲突发中风,住院治疗了近一个月。病愈之后,母亲一下子衰老了许多,身体也格外虚弱,医生叮嘱不能再从事体力劳动了,于是老家的那块菜地母亲只能放弃耕种了。留给我们的则是母亲生病前,起早贪黑在菜地里种植的,预备过冬的上百斤萝卜和几十颗白菜,以前母亲每年冬天也都会这么做,但今年这些萝卜和白菜,对我们而言分量却格外沉重。
母亲今年快70了,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一手把我们姊妹三人扶养成人,父亲生前留下那块菜地自然就落在了母亲的肩上。退休后,母亲更是把菜地拾掇的有模有样,地里一年四季看不到任何杂草,总是长满了各种时令蔬菜。几乎每个星期,我们都要回趟老家,走时顺便带上母亲提前从菜地里釆摘好的大包小包的蔬菜,临上车时,母亲还不忘一遍一遍地叮嘱我们,没菜吃的时候只管回来到菜地里摘菜,直到汽车发动机的轰轰声将母亲的声音逐渐淹没。
母亲平时还患有高血压,因为没有什么症状,所以一直也没当回事,我们虽然也多次劝过母亲,但母亲却很固执,也没怎么吃药,其实母亲是怕一旦吃了降压药就停不下来,要一直花钱,会增加我们的负担,拖累我们。直到去年冬天母亲突然中风住院,出现失忆失语症状,身体各项指标都极度危险时,我们姊妹三个在医院手忙脚乱,而后又躲进走廊内抱头痛哭,一个个顿足捶胸,幡然醒悟,悔不该当初的疏忽大意,让母亲遭受如此大的一场劫难。
幸运的是,母亲最终闯过了这一劫,目前恢复的还不错。但菜地母亲是断然不能再种了,那一地母亲亲手种的萝卜和白菜,让我们享用了整整一个冬天,尤其是萝卜,母亲种的实在是太多了,开春了还没吃完,有一些萝卜都放糠心了。为了加快速度,我们变着法的吃萝卜,什么萝卜炒瘦肉、萝卜丝蒸面、萝卜炖排骨、萝卜丝炖鲫鱼,凡是能想到的都做了,最后总算在开春换季时把菜地里的萝卜和白菜全消耗光了。母亲知道我们没有浪费这些菜,心里也感到十分欣慰,只是为自己不能再种地而时常无奈叹气,这也成了困扰母亲的一件心事。
但地总不能荒着。我们商量了一下,只要谁有时间就回去除草翻地,种些花生、玉米之类的“懒庄稼”,哪怕种的很蹩脚、不规范,也要坚持下去,母亲最终同意了我们的意见。于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母亲又出现在了自家的田间地头,不同的是这次母亲是指挥官,而我们是服从指挥的勤务兵,一场新的大生产又拉开了帷幕,母亲脸上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算过一笔账,母亲一年到头在地里忙碌,自己又能吃多少菜呢?大部分还是留给了我们做子女的,就像去年冬天母亲种的的那些萝卜和白菜一样,虽然平淡无奇,却饱含着一股浓浓的母爱,让我们寒冷的冬季依然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关爱。
作者简介
曾军,生于1976年,定居十堰,东风公司生产一线工人,平时工作繁忙,常常在文字的边缘犹豫和徘徊。文章真挚朴实,以情动人。
吃了整整一个冬天母亲种的萝卜和白菜,直到今年春天老家那块菜地,被我们姊妹几个“光顾”的几乎变成一片空白后,我这才又开始到菜市场买菜。
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很没趣的人,怎么解释呢?没有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必须要完成的目标,对生活没有很大的欲望和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