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场二条(1992)
取灯胡同(1998)
大栅栏商业街(2015)
前门大街牌楼(2003)
大栅栏西街(2002)
大栅栏商业街(2004)
胭脂胡同(2016)
云居胡同(1984)
煤市街(1995)
什刹海(2017)
◎王若婷
北京大栅栏西街37号有一家味道正宗的京味小炒卤煮火烧店,店面门脸设计低调,刚一走进,斑驳的墙面、破旧的桌椅,一种古旧的气息迎面而来。引人驻足的,除了门口那一口翻滚着卤煮的大锅,还有一直延伸到二楼的照片墙及涂鸦。
每一张照片下都有一行简洁的文字:“云居胡同,1985”“青风夹道,1992”“取灯胡同,1998”“大栅栏西街,2002”“大栅栏商业街,2015”······照片摄影者正是卤煮店老板贾勇。他指着墙上的照片说,“三十多年过去了,不仅照片上的人没了,照片上的胡同也大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1984年至今,贾勇用十万多张胶片记录了三十四年间南城胡同的百姓生活,几度赴韩国、瑞典、新加坡参与国际影展,他连续三年同德国爱好摄影者一同策划“我爱北京”国际影展,还举办过“再见,胡同”的个人展,甚至瑞典首相也曾被吸引着到他家做客。
土生土长的老北京
爱照相全受环境熏陶
贾勇今年55岁,自爷爷那辈就住在南城边上,最早家住38号,现在住在36号,两个门挨着,从没有离开过。再算上自己的儿子、孙子,贾勇感慨地说,相当于五代人都住这块儿,是土生土长的老北京。
坐在自家的露台上,贾勇向记者介绍道,清军进关之后,北京分三圈——紫禁城、内城、南城外。内城不许有娱乐场所,所有戏园子、澡堂子、会馆,都在这片。所以吃喝玩乐都在这儿,这里是南城外最繁华的地方。
他指指周围的楼,如数家珍地讲道:“从东到西,这一溜建筑都是说不完的故事,历史就发生在咱们家门口。听老辈人讲,旁边是京华客栈,清朝举人进京考试住的地方。斜对面是青云阁,蔡锷、小凤仙就从那里前门进,后门出,直奔前门火车站。对面之前是马来西亚华侨开的‘复兴居’,当时梅兰芳老在这里做局,解放后,华侨跑了,楼空了,这里又成了大北照相馆的宿舍。”
距离大北照相馆宿舍不远的地方,就是首都照相馆的车间,在贾勇的记忆中,自己儿时经常扒着窗户看里面的工人洗照片,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要到一些边角料,拿回家捣鼓着玩。
彼时大栅栏街上的照相器材租赁店同样让他难以忘记:“谁到北京来会不照相呢?60年代到80年代,不管有没有条件,都有照相的机会。一条街上有好几家租相机的,型号都是仿德国如来的海鸥4D、珠江4D,六七毛钱可以租一天。”
由于是家中的独生子,且父母每月有100多元的工资,小时候的贾勇手头还算宽裕,没少去租相机。据他回忆,一个店里基本会有三四个伙计,一个租相机的、一个修相机的、一两个打杂的。租的时候,要先拿户口本作抵押,再交钱,店员会当面测试相机的性能,确认无问题再租出去;还相机时,还会当面再检查一遍。
除了周边环境的影响,贾勇还受到了家中美术氛围的熏陶。他的父亲是一名古建筑重彩画匠,参与过颐和园万寿山长廊中的修复绘画工作,“文革”时被分到房管所刷油漆。每看到父亲拿着画具绘画,贾勇也免不了玩上两笔。
初二的时候,贾勇成为一名专业举重运动员,进入北京队,几年后又因为有美术基础,被分到珐琅厂。有工资后,他攒钱买了自己的第一台相机——上海出的孔雀DF,没多久又入手了长城DF120。之后赶上改革开放,贾勇又投身个体户开始捞外快,蹬着一辆不起眼的板车卖菜、卖画,还当板爷。
“那时候我还正和老伴搞对象呢,22岁左右吧。”贾勇回忆道:“为了置办新相机,换镜头、买胶卷,我们俩还去天安门给人冲卷,五块钱一卷。准备一个纸箱子,掏两个窟窿眼,里面是盛了显影液、定影液的碗,再预备一副套袖,相当于一个简易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