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 | 更多 |
陈振鑫在失火现场找到答案。三台挖掘机正在一片建筑残骸边作业。探照灯的光芒刺穿夜空,也刺中杨小伟被倒塌楼体埋压的地方。
在部队的安排下,关家欣和白霄见到他们找了快24小时的人——还算干净体面,只是第一眼看到脸,“绝对搞错了”;再仔细看,体型没错,但无声无息的,一点儿也不像他。
两天之内,超过10名转业兵从四面八方,自发回到曾履职过的化工中队,他们只有一个目的,找小伟。
在杨母下榻的酒店走廊里,穿军装的现役者和穿便装的退伍者交替来去。紧接着,杨父也被接来。这个刚接受过心脏搭桥手术的男人,从挨着床开始,就再也没力气挪动一步。
关家欣出入火海多次,从未怕过。但这一次,他浑身的勇气却像被抽空了,“面对不了”。
晚上,他一个人长时间哭泣。而白霄的情绪比他更糟,甚至醉了一场。
杨小伟在哪儿?关家欣还在问。从理智上,他知道答案。但从情感上,当他对着那张早已辨认不出的面孔时,却觉得“兄弟还没找着呢”。
在服役4年的化工中队,不知去向的大兵小伟留下很多线索。
几天前,同龄同届的隋明松和他喝了一杯酒,庆祝元旦,小伟惦记病重的父亲,说想回家;两周前,小伟跟一群小伙子在中队积雪的篮球场上浇出冰面,溜得又快又炫,冰鞋眼下还在场边的屋子里。
可他不在宿舍,也不在冰场。事实上,这几天,他先在媒体的赞誉与惋惜里奋勇扑火,又在老百姓口传的都市传奇中成了英雄,还被公安部授予烈士称号。
“当之无愧!” 关家欣说,“但我宁愿他是个逃兵。”
杨小伟选择了不逃。
新兵刚到消防中队时,因为经验和技术的缺乏,还不能站到火灾的第一线去,只能拿拿梯子,端端器材。
“我什么时候才能拿上一支水枪?”这句话,新兵蛋子杨小伟每天晚上都要跟战友说上一遍。
关家欣记得,一次火灾收尾阶段,杨小伟头一回被命令拿上水枪。即使面对的只是残火,他也两眼放光,整个人陷入亢奋状态,好像前方一片熊熊烈火,“看起来傻气得很”。
而从火场返回中队,再到上床睡觉,这个端了一回水枪的家伙喋喋不休地谈论自己的感受,因为太激动说得乱七八糟。
“我还笑过他。”关家欣说,后来他才明白,杨小伟把每一次端起水枪,冲进火场,都当成最神圣的时刻之一,也是他最重要的话题,“不是任务,而是他的人生。”
两年兵役期满,最好的兄弟转业。杨小伟纠结良久,还是留下。
隋明松清晰地记得,1月2日上午,下士杨小伟10点钟去了某火灾现场,12点多接到道外南勋大市场火警,马上又赶了过去。时间太紧,他没吃上午饭。
一起去的还有他的搭班副班长侯宝森。
隋明松担任执勤战备车辆司机,他目送老战友和“干弟弟”一个拿着水枪,一个拖着水带,迎着大火和浓烟而去。自那之后,直到现在,他再也没见过他们。
“眼睛不管看哪里都是我们的回忆。”隋明松垂手站在杨小伟和侯宝森的宿舍里,抽动着鼻翼说。
床铺还保留着他俩离开前的模样。每天,都有战士伸手帮着捋一捋被子,使其棱角分明。而消防车边上的装备架,则空出了两栏。只有侯宝森的防护靴回来了,摆放在食堂的门边儿上,钢板制成的鞋头在高温中变形,防火表面彻底烧毁,用手指一碰,掉下灰黑的碎屑来。
午饭过后,中队楼内传来隐隐呜咽。隋明松挨个房间看去,最终穿过洗衣房,又绕过洗澡堂,才找到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名战士,紧紧抱住膝盖,蜷缩在墙角中,埋着头痛哭。
每个战士都佩戴着小白花。在中队一层大堂的黑板上,贴着杨小伟和侯宝森的黑白照片。
杨小伟到底在哪儿?
在哈尔滨西华苑的一间小小的告别厅里。他穿着军装,戴着军帽,警徽闪闪发光。许多花把他围在中间,桌上还摆放着年轻人喜爱的奶油爆米花。
陈振鑫佝偻着肩,低头点燃一支香烟,竖直地立在杨小伟的黑白照片前。他挨着棺木坐下,一只手搭在玻璃面板上,就像坐在哥们儿身边,勾肩搭背那样。
他盯着杨小伟,从头到脚地看,然后嘟囔,“这帽子谁给戴的,帽徽都没对准鼻子”。仅仅几秒钟过后,他忽然又发起愁来,喃喃着:“也不知让不让我们这些转业的参加(追悼会)……”
关家欣也在为这件事儿犯愁。他不想留下遗憾,又怕正式跟杨小伟告别。他总觉得,兄弟还在,只是“没接电话”而已。
大兵评说郭德纲:娱乐家靠炒作 艺术家靠作品 | 2010-08-26 |
“网络神探”9年抓5500多罪犯:这是最... | 2010-08-26 |
廖中明:“打火英雄”11次参加扑火 | 2010-08-26 |
郝万忠走了 | 2010-08-26 |
有情有义有担当 | 2010-08-26 |
共和国第一代航母舰员:驾驭航母,他们非常... | 2010-08-26 |
韩复榘之子的抗美援朝往事(图) | 2010-08-26 |
大兵:慈善的种子会发芽 | 2010-08-26 |
朱良成:我要在少奇故乡办最好的“农民工春... | 2010-08-26 |
十余年义举成就“谷子地” | 2010-08-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