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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摆”
云南省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独龙江乡孔当村村委会主任 普光荣(独龙族)
“阿摆”在我们独龙话里是“父亲”的意思,高德荣老县长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却胜似父亲。
我出生在独龙江乡的普卡旺小组,父亲去世得早,照顾家庭的重担重重地压在我的肩上。2001年,18岁的我应征入伍,到遥远的内蒙古当了一名空军雷达兵。家里留下体弱多病的母亲和年近百岁的奶奶,让我非常牵挂。我刚到部队,人生地不熟,经常躲在被子里悄悄地哭,好几次产生了偷偷跑回家的想法。有一天,我盼来了妈妈的信,信中说:“家里一切都很好,你走后,高县长来了两次,给了600块钱,给我和奶奶带了很多生活用品和食品,还交待乡政府和村委会要照顾好我们,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在部队好好干,不能对不起高县长啊!”老县长无私的关爱和妈妈的谆谆嘱咐,让我百感交集,泪流满面。
2009年,我从部队退役回到独龙江。第一天见到老县长,他拉着我的手说:“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啊。现在独龙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发展产业,我带着大家种草果、养蜜蜂,这就是独龙人的绿色银行。”后来我才知道,独龙江乡气候湿润、雨量充沛,十分适宜草果生长,早在2007年,老县长就开始探索种植草果,率先示范种植,把种植草果确定为独龙江发展产业的主打项目。
我虽然在部队工作多年,种草果、养蜜蜂却是门外汉。老县长发现我的担忧,拍着我的肩膀说:“没关系,到我的‘秘密基地’住上几天,包你什么都能学会。”
老县长是个有远见、有智慧的人,也是个幽默风趣的人,他所说的“秘密基地”其实是独龙江边的一排茅草房,是老县长亲自带着乡亲们和工作人员砍竹子、编竹墙、盖屋顶、挖火塘,一手一脚建起来的。屋里有一张“巨型”的直通铺,可住下60多人。屋子外面的院子里,养着猪和鸡,山坡上的树荫下就是试验田,除了草果、重楼、石斛、野花椒等经济作物外,还有大树杜鹃、桫椤、红豆杉等珍稀植物,共50多个品种。
老县长经常自掏腰包宰猪、杀鸡,召唤群众来“秘密基地”培训。第二天,吃过早饭,老县长就带我们到独龙江对岸的草果地和重楼苗圃开始实地培训。越过独龙江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道横跨在江上的溜索,这道临时搭建的溜索又细又陡,看上去很危险。老县长绑好溜帮,带头溜了过去。看着年近60岁的老县长在滚滚江水上空晃来晃去,我突然有一种冲动,真想大喊一声:“阿摆!”
去年4月10日,独龙江公路高黎贡山隧道打通,那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我为隧道打通而兴奋,但是,又为家里发生的事情而焦虑。那天上午,我5岁的女儿普艳芳在电炉前取暖,一不小心,她的裙子碰到了通红的电炉丝,瞬间,整条裙子从脚烧到胸口,造成大面积烧伤,生命危在旦夕。我和家人火速将女儿送到乡卫生院抢救,但受医疗条件限制,只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处理。要进一步治疗,必须马上送往大医院。然而,这时候大雪依然封山,进不来、出不去,我一时没有了主意。
就在一筹莫展时,正在公路隧道打通现场的老县长知道了我女儿受伤的情况,立即与施工单位负责人协商,让他们对路面进行平整,立即把我女儿送出山外。车辆从坑坑洼洼的隧道中艰难而过,老县长亲自联系了县医院的救护车,在隧道的另一头等待接应。从独龙江到县医院,只用了3个小时。由于抢救及时,我女儿脱离了生命危险。后来又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开辟出一条空中绿色通道,辗转到北京武警总医院进行救治。在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下,我女儿现在已经康复出院。
我常常想,如果不是共产党领导,打通独龙江公路隧道可能只是空想;如果不是独龙江公路隧道及时贯通,我女儿恐怕就救不活了;如果不是老县长,独龙江公路也不能修得这么快!老县长,您真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您不仅像父亲一样拉扯着我、关怀着我,还给了我女儿第二次生命,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请允许我说一声:“谢谢您,老县长,您就是我的阿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