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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
记者:您执导这部反映邓小平的电视剧,是什么样的契机,是否因为你们是四川老乡,您对邓小平有更深一层的感情?
吴子牛:制片人跟我说有部戏想找我,当天晚上就把剧本送到我手上了,我一看是《邓小平》!我用了三天时间看,看完以后,当时那个心情,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激动的,因为这是从1976年10月6日那一天写到1984年10月1日,足足八年的时间,这八年,我觉得是我的青春时代,我全程经历的,是我一生中非常重要的时段,于是,我毫无顾虑的接下了。
记者:您是那个时代的亲历者,也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因为恢复高考,您得以到北京电影学院上学,对那个时代有深刻的感受,但这毕竟是一部国家领袖的传记片,要谨慎,要理性,要从宏观视角把握,这两种作用叠加在一起,会不会让您压力特别大呢?
吴子牛:这部戏对我来说,是一部深刻的现实主义作品,而不是历史剧。那个时代和我们今天的时代是紧密相连的。在那之前,中国在“四人帮”的统治下,在一片悲哀痛苦之中,国家像巨大的航船,迷失了方向,在寻找出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亲身经历过,直接影响我们的生活,这是我们这一代人对粉碎“四人帮”前夜的一种心理写照。当时的中国是非常压抑、非常悲痛的中国。所以,电视剧一开始,我设计的是一幅狂风暴雨的画面,仿佛国家在流泪,但中国人民是不相信眼泪的,一定会有一个伟大的转折,于是,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讲到我,我全程经历了“文化大革命”,是黑五类子弟,没有资格参加红卫兵。拍到邓小平否定血统论,恢复高考时,我是很细致的,因为太有感触了。十年大学不招生,取消高考,非常可怕。当我知道要恢复高等院校招生的时候,世界在我心目中都是彩色的,能靠个人努力奋斗争取命运改变的时刻终于到了。憋了十多年,戏里表现很多人收到通知书的狂喜,我自己当时是一个猛子扎进江里的。戏里,有叔叔和侄子同一班,丈夫和妻子有孩子了,还同时就读,现在的年轻人看来可谓是千古奇谈,但这就是当时的现实。这段生活我很熟悉,只要认认真真还原出来,是很真实的,所以没有太大压力。
记者:和平年代的电视剧戏剧冲突比较弱,不像拍毛泽东、朱德这样战争年代的领袖,这是否曾经是您担心的问题?尤其拍到后面,领导人每天的政治活动,多是见面、开会,画面会不会很单调?
吴子牛:不会,因为历史事件太多了。中国在这八年中,所有重大的社会变革,全部都在,一个不能漏掉。“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两年,国民经济濒临崩溃。“两个凡是”的问题不解决,中国没法前进,关于真理标准的大讨论,走出去访日、访美,中英谈判香港问题,建立经济特区。政治上平反冤假错案,邓小平勇于担当,敢于决定的勇气,真的是让人敬佩。所以说,这部戏从头到尾的冲突都非常激烈,改革道路举步维艰,充满阻力,矛盾重重,邓小平不是一言九鼎,每一步都是冲破阻力实现的。这些东西对人的冲击力非常强,我们这部戏没有任何宣传,第二集收视率就达到2.88%,这就是现实主义题材,中国人关心自己的国家,希望自己的国家强大的意愿在这部戏里戏外你都能感受到。改革开放的每一个脚步,中国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各行各业的老百姓,在这部剧里都有很丰满的形象,怎么会单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