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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办证,就是在办证的路上,此所谓人在“证”途。
广州市政协委员曹志伟经过8个多月调查指出,从出生前的准生证,到死亡后的火化证,人的一生要办103个证。(本报今日17版报道)
这当然并非存在于广州一地的现象,生活在当下的国人,各种各样的“证”,纠缠于一个人生老病死全过程。各种“证”最重要的功能,不外乎满足公共管理的需要;可如此之多的“证”,已然异化为一种民众之累和民生之苦。
“北漂”小周为了办护照,从北京到老家河北省武邑县往返六次,跑了三千公里,后在央视《焦点访谈》曝光后才办好……此类极端个案,一旦见诸媒体报道,往往能够得以解决。而绝大多数普通民众遭遇办证难时,却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有媒体调查显示,80.9%的受访者表示自己遭遇过办证难。
办证多、办证难不仅让一个个公民个体心生怨怼,而且造成巨大的民生负担。国家卫生计生委《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3》显示,2012年我国流动人口数量达2.36亿人,相当于每6个人中有1个是流动人口。我们不妨粗略估算一下,假如全国流动人口为了返乡办理证件,每人每年一次,平均交通费用、误工成本按500元计算,就是1000多亿元,而笔者所生活的省会城市太原,2013年财政总收入也不过是495.82亿元。更何况,名目繁多的各种证件、程序繁杂的办理程序,在不少地方俨然成了无良小吏吃拿卡要滋生腐败的渊薮。
那么,实现公民“一证行天下”到底难在哪里?从技术层面看,建立公民信息数据库,将公民个人信息,比如出生、籍贯、受教育程度、婚育状况、职业等信息,集纳于一个证件,并不存在多高的技术门槛。比如,一些发达国家公民的社保卡早已实现了这一功能。
问题的关键在于公共部门能否平衡部门权力与公民权利之间的关系。如你所知,每一个证上面都要盖章,每一个章都意味着一个权力部门。取消或合并证件,意味着权力的收束或让步,意味着公民权利的舒张和兑现。在实际操作层面,公共部门则须实现从管理向服务的功能蜕变和归位。现代社会的公共治理模式,是公民纳税,委托政府部门行使管理公共事务职能,服务民众才是根本要义。只要公共部门回归服务的本位,所谓的行政壁垒、部门利益,自然土崩瓦解;所谓的“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衙门作风,必然消弭于无形。
令人欣慰的是,变化正在悄然发生。譬如准生证,从前必须是回女方户籍所在地办理,目前已有不少地方做出调整;譬如公民办理护照,从前必须要到户籍所在地,从2013年7月1日起,公安部规定全国43城市的外地人可在居住地申请……尽管是政策的局部调整,但事关民生福祉,事关公民平等享受基本公共服务,任何一点改进都会产生涟漪效应。
当然,要从根子上纾解人在“证”途之累,实现公民一证行天下,需要顶层设计的通盘考量,但地方政府能做的,也不应推诿扯皮,先行先试,步子再快一点——当为民意所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