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93年美国西雅图会议以来，中国领导人已经参加了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所有的22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并两次成为会议的东道主。如果说1994年APEC会议达成的《茂物宣言》奠定了APEC贸易和投资自由化进程的基础，2011年的夏威夷会议则由于美国把焦点集中在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并在9国之间达成初拟协议，对这一进程的发展方向产生了明显冲击。在2014年北京APEC会议上，中国提出的亚太自由贸易区、互联互通等主张不仅继承了《茂物宣言》所确立的基本理念，而且获得了APEC成员的广泛支持。展望未来，中国元素将为APEC的发展注入更多鲜活动力。

　　首先，伴随经济规模迅速扩大，中国自身的经济改革、经济结构调整、对外开放将成为推动APEC贸易和投资自由化进程的重要引擎。根据“十三五”规划所确定的目标，中国经济将保持中高速增长；同时，为实现可持续发展，中国经济增长的模式、经济管理体制不仅将做出重大改革，中国还将加快对外开放的进程。这实际上是中国单方面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的措施，比如，未来5年自由贸易实验区与“负面清单”将会在全国范围内复制与推广。考虑到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全球经济低速增长，全球贸易增速脱离以往的轨道，中国未来的经济增长速度、市场规模及对外开放的进程将对APEC的发展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第二，以互联互通为基础的“一带一路”将对APEC的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产生重要的溢出效应。在2013年的巴厘岛会议上，中国领导人已经提出了APEC层面上的互联互通倡议；2014年的北京会议上，加快互联互通建设再次成为共识。这一方面反映了多数APEC成员迫切需要以互联互通建设为突破口拉动经济增长、克服基础设施落后导致的瓶颈效应；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亚太地区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的深化对互联互通有着更高要求。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的深化固然需要降低或消除各经济体之间的贸易和投资壁垒，但是，鉴于APEC成员之间的关税壁垒水平已经很低，互联互通对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的深化就显得更重要。中国所倡导的“一带一路”倡议尽管不会涵盖APEC所有成员，但在这一倡议下所推动的互联互通无疑会助推APEC的贸易和投资自由化进程。

　　第三，中国是亚太自贸区的倡导者与坚定支持者。亚太自贸区最早是由美国所倡导的，但是随后，美国就转向了TPP谈判。尽管美国宣称TPP未来的发展方向是涵盖所有APEC成员，但APEC内部被划分为“属于TPP的APEC成员”和“不属于TPP的APEC成员”，它们对未来APEC的贸易和投资自由化的目标、速度、载体必然会出现分歧，无疑，这种“双轨制”将损害APEC层面上的贸易和投资自由化进程。相比之下，亚太自贸区从起点上就涵盖了APEC的所有成员。2014年北京APEC会议之后，亚太自贸区联合战略研究已经启动，中国期望与其他成员一道在2016年如期完成联合战略研究，也提出了实现亚太自贸区的可行路径与政策建议。不过，围绕实现亚太自贸区的路径选择，各方肯定会有较大争议，尤其是今年10月TPP谈判正式结束后，究竟是以TPP为途径还是选择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等其他路径，还是未知数。

　　第四，中国积极倡导以APEC为平台，支持和推动以世界贸易组织（WTO）为核心的多边贸易谈判。2001年正式启动的WTO多哈回合谈判并未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有人甚至断言，多哈回合谈判已经失败。传统上支持多边主义的美国、日本等大国，都转向了以自贸区协定为主的区域主义。在理论和实践上，区域主义与多边主义的关系也存在争议：前者究竟是后者的“跳板”还是“绊脚石”？但是，有一个结论广受认同：多边主义更有助于全球福利水平的提高。因而，中国在参与区域经济合作的同时，也始终把推动多边贸易谈判作为外交政策的优先目标。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中国通过推进亚太贸易和投资自由化进程，向亚太乃至全球提供了越来越多公共产品。在APEC这一区域经济合作平台上，中国与其他APEC成员之间的贸易和投资合作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APEC成员已成为中国最重要的贸易和投资合作伙伴。继续扩大APEC的合作空间，深化APEC的合作机制，把APEC打造成全球经济最重要的引擎，不仅符合中国与其他APEC成员的利益，也符合世界的利益。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院长）